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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开始就结束,这才是最好。”

    “所以,这一次威武大将军在劫难逃?”董淑妃问。

    “那倒不是,”傅修宜笑了笑:“沈家如今是簪缨世家的头,现在除了沈家,只会引起更大的变数。不过收了沈家的权,沈家只会渐渐式微,到时机成熟,一网打尽就是。”

    “若是中途出什么变故如何?”董淑妃看向他:“沈家也许还有别的底牌,若是安然度过又如何?查出来是你上的折子,只怕你会受累。”

    傅修宜摇头,分明还是亲切的笑容,眼神却倏尔狠戾:“欺君罔上,这个罪名已经很大了。再如何神通广大,也不能让沈家然然而退,只是……。”他淡淡道:“这本来就是我的一个试探。”

    “试探?”董淑妃有些疑惑。

    傅修宜看着自己的指尖:“没错。”沈垣之前让他留意沈妙,傅修宜并未放在心上。可后来一系列的事情,包括豫亲王府的灭门,沈垣的死,都让他渐渐意识到沈垣说的可能是真的。

    沈妙一个闺阁女儿,无论如何都是办不成这些大事的,唯有一种可能,沈妙背后还有人。她背后的人如此有能力,就让傅修宜不得不防备了。

    这一次沈家出事,独独留了一个沈妙,自然是他同文惠帝建议。只是傅修宜的目的,却是想看这位藏得颇深,连他都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沈家五小姐,究竟会用什么样的方法解困。她的帮手又是谁?

    不过,无论使用什么法子,沈信都不可能安然而退。傅修宜捏紧手心,到嘴的肥肉,焉有吐出来的道理。

    沈家注定灭亡于明齐的史书,毋庸置疑。

    ……

    今夜的临安侯府,亦是不太平。

    最里面的院子,屋中,谢景行方脱下外袍,门便“啪”的一声开了。小厮战战兢兢的立在门口,生怕连累到自己,低着头诺诺道:“少爷……小的拦不住……”

    临安侯谢鼎站在门口,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拦?你拦我试试,我是你爹!这临安侯府什么时候变了主子,谢景行,你给我站好!”

    谢景行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谢鼎,懒洋洋的将袍子随手扔在榻上,自己在椅子上坐下来,往后一靠,摆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派头,道:“侯爷半夜前来,有何贵干?”

    生疏的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

    谢鼎自然又被气了个人仰马翻,倒是跟在谢鼎身后的谢长武和谢长朝二人,闻言皆是面露愤概之意,只是细细看来,眼中却好似有精光闪烁。谢长朝道:“大哥,爹平日对你尽心尽力,你怎么能如此对爹说话,有没有礼仪尊卑了!”

    “关你屁事。”谢景行吐出四个字。

    在外头风度翩翩,矜贵高傲的谢小候爷,每次面对谢鼎三人的时候都活像个兵痞子,偏偏又让自诩为“儒将”的谢鼎无可奈何。

    “臭小子!”谢鼎没留意谢长朝瞬间铁青的脸,反是怒道:“你这写的是什么请帅令!”一巴掌就将手中的纸扔到谢景行脸上。

    谢景行接过纸瞧了一眼,挑眉道:“侯爷要是不满意,让陛下重写一封就是。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这里,就是为了此事?”

    “谢景行,你到底要做什么!”谢鼎暴跳如雷:“你知不知道北疆是什么地方,请帅令不是闹着玩的。谢家军你从来没指挥过,我没教过你,你知不知道怎么用它们!”

    此话一出,谢长朝和谢长武却是眼中闪过一丝阴鹜。谢家军,那是临安侯府最贵重的资产,比临安侯的财富和荣耀更为贵重。谢长武和谢长朝也习武,可是谢鼎从来没有要他们兄弟二人接管谢家军的意思,却是将谢景行往谢家军的继承人方面培养。就算如今谢鼎带他们兄弟二人入仕,可谢景行一旦真的将谢家军为自己所用,便是谢长朝和谢长武奋斗一辈子,也难以到达谢景行的高度。

    “那又如何?”谢景行挑唇一笑,目光扫向之处,竟是带了星点邪气:“用多了就顺手了。”

    “不行!”谢鼎断然拒绝:“你明日跟我上朝和陛下说清楚,这请帅令不能接!”

    “侯爷,”谢景行侧着脑袋看他,像是看什么笑话:“请帅令是我自己请回来的,再和陛下反悔……侯爷要是想看我掉脑袋,直说就是,何必学别人这么迂回婉转。”话音刚落,还似笑非笑的看了谢长武二人一眼。

    分明就是说谢长武和谢长朝不安好心。二人面色一僵,谢长武道:“大哥,爹也是一片好心,那北疆之地地势复杂,若是出了事,不仅你自己安危难测,就连爹也会被责罚,整个谢家军都要蒙羞。你不能只想着自己出风头,就不管谢家日后的前程哪。”

    言外之意,便是谢景行此次出征,完全便是好高骛远,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建功立业又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出去也是丢人罢了。

    此话一出,连谢鼎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弟弟不必担心。”谢景行反唇相讥:“哥哥我等着你们在入仕,在朝中建功立业,风光无限。介时还得靠你们庇护着谢家才好。侯爷也会很高兴的。”

    如今谢长武和谢长朝才刚刚入仕,要说走到建功立业那一步,凭他们二人的本事,那还得到猴年马月。谢景行是在讽刺他们资质不行,只能凭着谢家的关系往上爬。

    “你!”谢长朝愤怒,正要说话,却听见谢鼎大吼一声:“够了!”

    谢长朝和谢长武立刻不吭声,反是谢景行流露出些不耐烦的意味,道:“侯爷话说完了没有,要是说完了赶紧出去,我要睡了。”

    “景行,”谢鼎突然疲惫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如此恨我吗?恨到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也要远离侯府。”

    谢鼎如今不惑之年,却仍旧算是个美髯中年人,虽是武将,却和沈信粗粝豪爽不同,仿佛君子般儒雅。谢鼎年轻的时候便有“儒将”之称,生的也算清俊。而谢家人多半都继承了谢鼎的容貌,就连谢长武和谢长朝都也算是俊秀小生,只是和谢景行比起来,便差了一大截。

    玉清公主温柔典雅,谢鼎年轻的时候也是君子如玉,偏偏生出个谢景行,容貌极盛,比容貌更盛的是性子。玩世不恭,桀骜风流,简直天下地下无人奈何的了他。看着对什么事都不上心,骄傲到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这样的容貌和性情,其实放在史书里,大约都能算作是传奇风流人物了。

    可也让人无奈,譬如此刻的谢鼎。

    谢鼎两鬓已经有了星点银白,他道:“景行,你还恨我吗?”说这话的时候,谢鼎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他平日里待谢景行气恨不已,此刻却像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最无奈的投降。

    恨?恨什么?恨当初让方氏进门,心术不正的女人有了可趁之机?让玉清公主含恨而终,让谢景行生活在这般畸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