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见着讨饭的,没一回不舍银子的!哪回去庙里,我娘都要我好生烧几柱香!我从未作恶,也不知怎么就有这样的恶报!还认祖归宗,叫他发他的白日梦去吧!”
卢尚书哆嗦着道,“怎能这样的目无君父?我知道殿下委屈,可到底,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殿下一时激愤,也能理解,只是,可莫要在外这般才好啊。”
秦凤仪哼一声,翻个白眼,问他俩,“你俩过来做甚?我这冷灶,现在都没人来烧了,你俩朝中大员的,过来干嘛?”
卢尚书看秦凤仪这幅嘴脸,还是道,“原想着,过来同殿下说一说柳娘娘追封之事。”
“不必!我自己个儿的娘,不用你们费心费力的讨什么狗屁追封,不就是后位吗?谁爱坐谁坐去!我娘要是稀罕这狗屁后位,当初就不能离开京城!我要是稀罕这什么狗屁皇位,现在就该去跪舔你们伟大英明的皇帝陛下了!我告诉你们!不论富贵,还是权势,不论后位,还是皇位,他们汲汲营营之物,在我这里,都是狗屁!我所行之路,纵不及你们京城的富贵繁华,却比你们正大光明百倍!纵世上人皆下贱,我也绝不会行下贱之事!纵天下皆是贱人,我也会活得堂堂正正!我这一生,不与你们同,更不与你们的皇帝陛下同,哪怕就是他的十二旒天子冠就放到我的面前,但要我俯身屈就,我都不会弯那个腰,低那个头!”
“我会比他强百倍强千倍,不是因为我读的是一肚子的酸生儒文,是因为,我比他更有才干!”秦凤仪冷笑,“我的母亲,用的着你们这么畏畏缩缩的来找我商量追封之事!她有我为子,将来,自会比任何人都要光耀百倍!把你们那些个担惊受怕的正义感都收起来吧,用不着!”
秦凤仪就这么,直接把两位朝中大员都喷走了。
继伤心欲绝的阶段之后,秦凤仪进入了新的阶段,疯狗模式。
以往,秦凤仪在京城这就是个狂人,他多狂啊,啥事,说干就干,想干就干,七品小官儿的时候就把大皇子的长史给干掉了。但,纵是二位内阁相臣,也没想到,秦凤仪叫亲娘的事一刺激,竟成这模样了!
卢尚书喃喃,“我看,这简直是疯了。”
郑老尚书倒是很理解,“年轻人嘛,难免的。罢了罢了,看凤殿下这模样,就算朝中追封的诏书下来,我都担心他一把塞火煻里烧了。”
“是不是气狠了,脑子不正常了?”卢尚书道。
“你说,先时南夷土人,鸿胪寺都不愿意招待的,凤殿下就叽哩呱啦的同那些个土人说得挺投缘,说不得,就是与南夷有缘呢。”郑老尚书道,“去南夷也好,他这幅性子,倒是能跟土人说到一处。”
两位老大人一路商量着凤殿下的精神问题,便各回各家了。出人意料的,现在也不担心凤殿下了,瞧瞧,还是生龙活虎的嘛,这精神头儿,多好啊!
第266章 临行之下
第266章
这年头, 女人总是有诸多限制, 李镜可以帮着丈夫做许多事。哪怕许多亲戚,或是丈夫交往的朋友, 李镜都可以代为相见。但, 郑老尚书、卢尚书这样的朝中大员, 必然要丈夫亲见的。
然后, 秦凤仪便都把人给喷走了。
李镜说秦凤仪,“我看两位老大人是好心来看你。”
秦凤仪道,“你没见这俩老头儿,还商量一下我娘追封的事,用他们商量!什么狗屁追封!人都没了, 追封有什么用!”坐下看儿子,大阳正撅屁股在榻上爬的欢实。人都说孩子七个月才会爬, 大阳养得好, 这才六个多月,就会爬了。见他爹坐榻上,大阳嗖嗖两下就爬他爹腿上去了,秦凤仪道, “咱大阳怎么跟小狗似的。”
“你小时候学爬时也这样!”李镜见儿子紧抓着丈夫的衣襟, 道, “真是稀奇, 我成天带他,饿了喂奶,冷了添衣的, 你一进来就这么高兴。”
“哼哼,我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岂是你一妇道人家能明白的?”
“都说师徒如父子。”李镜看秦凤仪心情不错,便与秦凤仪道,“咱们走前,你还是去看看师父吧。”
“不去!”秦凤仪斩钉截铁,“我干嘛要去!他们该先过来跟我解释,我干嘛要先过去!就是岳父那里,我也不去!以后,我也不跟他好了!”
李镜看秦凤仪又犯了犟头病,便道,“你这么有骨气,那怎么我哥、阿钦还有大嫂子过来帮忙,你没把他们也都喷回去啊!”
“他们又没做对不住我的事。”秦凤仪恩怨非分的很。
李镜气煞。
秦凤仪要是犯了犟头病,那是凭谁说都没用。
秦太太养育犟头的经验丰富,同李镜道,“不用理,过些日子就好了。”
李镜道,“可再过几天,咱们就要走了。相公不过去同师父说说话,他老人家上了年纪,难免把事积存在心,若是因此郁结伤身就不好了。”
秦太太想想,虽则当初方阁老上过举荐平氏为后的奏章,可当初若不是皇家有那个意思,朝臣谁会举荐平氏为后呢。这说到底,娘娘之事,错也不在方阁老。秦太太叹道,“说来,阿凤有如今的出息,也多得方阁老教导之功。”
秦太太亲自去劝,没用!凭谁劝,都没用。秦太太诊断后,与李镜道,“我看这犟头病一时半会儿是不能好的了。”
李镜哪怕有舌灿生花的本事,遇着犟头病,也是没招了。
转眼便是离京之日。
李镜这里行礼什么的都收拾好了,只是,还不见陛下颁下分封南夷的圣旨。李镜心里难免有些焦急,却不好与秦凤仪说。秦凤仪看她这一天神思恍惚,不禁道,“可急什么?爱封不封,不封咱们也照样去南夷!”
“到底是名正言顺的好。”李镜一向心思灵敏,道,“你说,陛下的意思,是不是还是你去宫里一趟的好?”景安帝不可能言而无信,可册封之旨,至今未至,李镜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景安帝想见一见秦凤仪,但,依景安帝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来王府与秦凤仪相见,这便是要秦凤仪进宫了。
秦凤仪把爬到榻沿的大阳拎回里头,叫他重新爬,嘴里却是道,“管他什么意思。我要考虑他什么意思吗?急什么,他不过是抻着咱们哪。”
李镜坐在一畔,道,“要不,你就进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