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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他根本不知道,秦凤仪这去南夷州的事,就他自己说说,他倒是想去,但皇帝陛下完全没有把小探花派到南夷州的意思好不好。小探花这样的合心意,景安帝已经给小探花想好了差使,翰林侍读,侍诏厅当差,在御前帮着整理奏章,陪陛下读书的差使。官阶不高,七品衔,但这绝对是陛下身边一等一的好差使,简直就是肥缺中的肥缺。

    景安帝还道,“这下子,每天都可以与朕见面了,高兴吧?”

    秦凤仪原本因着景安帝不让他去南夷州做县令的事不高兴,正郁闷着个脸呢,听说让他做侍读学士,每天能跟陛下在一起,秦凤仪立刻转闷为喜,笑弯了眼,点头,“那还成。”

    “什么叫还成?小子,你知道多少人降职都想做这官儿哪?”

    秦凤仪见马公公端来新茶,忙极有眼力的接了,双手奉给陛下,笑道,“官儿不官儿的倒是无所谓,主要是,咱们俩好啊。这官儿是陛下的,我倒是想去南夷州,陛下不是不让嘛。我心里,很是喜欢陛下,陛下这样既有心胸又有智慧的长辈,是我这辈子仅见的,以前我觉着,我岳父就很厉害了。可我见了陛下,才知道岳父跟您比还是差一大截的。我想去南夷州,是觉着,陛下待我这样的大恩,我想去帮陛下治理天下,虽然我现在本事不够,只能治理一小块儿地方,也是我待陛下的心哪。既然陛下觉着我暂时还不能去那里,我就先不去了。我跟在陛下身边,既能开眼界,也能长见识,待陛下觉着我何时可以去为陛下效力了,陛下您千万别客气,哪里不好干,就让我去哪里。咱们的关系且不说,我也不是那等挑肥捡瘦的人,陛下这样待我,我给陛下当差也绝不惜气力,一定把事情做好。”

    景安帝哪怕常听秦凤仪表忠心,但秦凤仪的长处在于,他能翻着花样的表忠心。景安帝自是大悦,不要说景安帝,便是见惯了秦凤仪口舌伶俐的马公公,都觉着,听秦探花说话,真个大开眼界。

    马公公在御前服侍,见过的大臣多了去,秦探花也不似有些个大臣,得个好差使便感激的泣涕横流。秦凤仪不是那样的性子,不要说泣涕横流,秦凤仪就哭过一次,还是因受了大皇子的欺负,不想陛下为难才委屈的哭了,一哭就把个五品长史给哭去修陵了。像得了这样御前服侍的好差使,秦凤仪也不如何欣喜,反是说这样一番暖人心的话。马公公想,真不怪陛下喜欢秦探花,秦探花有人情味儿啊。

    秦凤仪得了个好差使,回家与媳妇一说,李镜也高兴,与秦凤仪道,“在陛下身边,必要安稳当差。尤其,你在陛下身边会接触机要,不比先前陪陛下说话解闷儿了,可得知道严守秘密的道理。”

    秦凤仪道,“你放心吧,我晓得的。要是国家大事,我怎么能乱说呢。”

    秦凤仪还道,“虽则不能去南夷州了,不过,跟着陛下也不赖,我挺喜欢陛下的。”

    李镜心说,这还叫“也不赖”么。其实,翰林侍读也分很多种,有一种就是单纯的给陛下讲讲学问的侍读学士,秦凤仪这一种侍读不一样,他是在御前服侍笔墨的侍读,较之单纯的给陛下讲学问的侍读,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了。便是她哥当年翰林散馆后,也没能捞到这样的御前肥缺啊。

    李镜很为丈夫高兴。

    非但李镜为秦凤仪高兴,就是景川侯府与方家两处晓得了秦凤仪的差使,一样为他高兴。虽有些意料之外,因为一般陛下的侍诏厅里的侍读学士不会挑刚从翰林毕业的庶吉士,但秦凤仪很得景安帝青眼也是事实。

    如此一想,景安帝挑他入侍诏厅倒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秦凤仪得了侍诏厅的差使,方悦则继续在翰林院修书,散馆考试的第二名陆瑜倒是谋了外放,陆瑜的话,这一把年纪了,就想到处去瞧瞧。不过,对于秦凤仪差使,陆瑜还说秦凤仪不实在,吵着要秦凤仪请客。

    秦凤仪道,“虽然在陛下身边也很好,不过,哪里是该我请客,应该老范请客才是。没想到,南夷州的差使我没得,倒叫老范得了。”范正也是谋外放的,而且,外放之地不是别处,正是秦凤仪心心念念的南夷州。秦凤仪羡慕的了不得,范正笑,“你就羡慕去吧。”

    秦凤仪说范正,“简直就是我命里的冤家。”麻得范正浑身鸡皮疙瘩,想着总算能离了这神经病,可算是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因同窗们各有去向,依旧在京城的还好,还有些个同窗是选择了外放做一番实事,大家一道凑分子,在秦凤仪大大推荐的明月楼里聚了一回,在京城的以后自然少不得来往,但他们外放的,但凡能有帮得上的地方,秦凤仪若是觉着可交之人,都没有袖手。就是范正这刚把性子扭过来的,秦凤仪还介绍了罗朋给范正认识,与范正道,“我阿朋哥虽是商贾出身,你可别小看商贾,商贾走遍天下。我阿朋哥是早去过南夷州的,你毕竟是头一遭去,不论什么地方,有个熟人总是好的。”怕范正面子上过不去,秦凤仪还道,“罗大哥因为常往南夷州去,我还得把他托给你,倘是他在南夷州有什么难事。老范,咱们可是同科同窗的交情,你可不能袖手啊。”

    范正道,“难得你这样的人,竟能结下罗掌柜这样稳妥的人做朋友。”

    “我怎么啦?我同阿朋哥自小就认识好不好,我们青梅竹马,小时候一道上学的。”秦凤仪把罗朋介绍给了范正,范正为人虽有些好强,到底是春闱前十的人才,为人并不迂腐,不然,断不能与秦凤仪相交的。范正同罗朋打听了不少南夷州的事,还同秦凤仪打听不少土族族长们的事,此方辞别父母亲人,与章颜一道往南夷州赴任而去了。

    这两人同行,倒是有一样便宜,秦凤仪一次送走两位朋友,既觉着省了一个脚程,可不舍的心反是加重了些。

    散馆考试之后,庶吉士们是有几日假期的。秦凤仪送别了好几个同窗,当然也没忘了往自家师父那里走一趟,听师父给讲讲他这职司的窍门,方阁老送给小弟子一句话,“多做事,少开口。”虽则六字真言给了小弟子,方阁老想他这话痨,也不知能不能做得长。故而,这六字真言后,方阁老千万叮咛小弟子,“陛下跟前的事,一件都不许往外说,知道不?”

    秦凤仪道,“师父放心吧,陛下的事,我什么时候说过了?我从不说的。”

    方阁老道,“不说就好。谁问都不许说。”

    秦凤仪道,“那师父问我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