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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坐回干草堆上,思考着自己眼下的境地。静了颇久,她这才觉得惶恐。

    正如周墨所言,宋修远即便发觉如今在府里的夫人不是她,也不会大张旗鼓地来寻她救她。他若是那般做了,替嫁一事大白于天下,便是宣告蜀国无信无义,出尔反尔。令两国朝堂关系僵化,这样的事,宋修远做不出来。

    至于杜衡,或有可能从镇威侯府中探得一二消息。只是可惜杜衡虽已有自己的势力与消息路子,但培植的时限太短,根本不能与东宫相提并论。

    为今之计,只剩下她自己了。

    穆清向后靠去,思索着自救之法。

    周墨显然不知晓她郡王之女的身份,她为了保命虽搬出了自己的身份,可琅王府在她三岁走失找寻无果后便宣称谣郡主夭折,世人只知晓琅王府唯有一个风流媚骨的郡主。周墨大抵是不会信的。周墨那么讨厌她,却不杀她,她留着她的命定然还有其他缘由。

    这即意味着当周墨需要她的时候,她会将她带出暗室。

    可天晓得周墨什么时候用得着她呢?

    穆清心里有些戚戚,将头深深地埋在膝中。

    万一周墨只想留着她的命尽情地戏弄侮辱她呢?该不会她这辈子都要被困在这狭小漆黑的暗室里了吧?

    ......

    暗室外的脚步声每隔约莫三个时辰便会响起,穆清每日能得到三个馒头。

    有时她会趁脚步声走近之时蹲在窗格下,企图看清来人的面目,然而外头的人来去匆匆,无论穆清如何努力都毫无办法。

    起初几日,她还侥幸地想,宋修远对她并非无情,或许会想个法子暗地里寻她出来?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见不到一个活物,这样的心思也越来越淡。

    约莫十几日后,墙角的油灯有了耗尽的趋势。仅靠馒头维持生计,穆清越来越虚弱,暗室的寒气和衣裳的潮气侵入体内,她浑身滚烫,渐渐无力起身。躺在黑暗中的时候,她昏昏沉沉地想,大抵她这条命就这样交待在这个暗室里了。

    就这样在黑暗中躺了几日,终于有一日,脚步声渐进,却不是送馒头。那道铜墙铁壁一般的门“哗啦——”一声掀开,穆清躺在干草堆上,眯着眼,借着外头的微光终于看到了这十几日里的第一个活人。

    ——是那日将她打昏的黑面郎君。

    ☆、回生

    不见天日小半月后,穆清被那黑面郎君扛在肩头,终于出了暗室。眯着眼适应了会儿外头刺眼的天光,她睁开双眸四下打量。这时她才知晓拘着她的暗室原来是周墨命人特意在崇明山脚凿出来的。

    “你......要带我去何处?”穆清有气无力地问道。终于等到周墨用到她的性命的这一日,她想知晓周墨的目的何在,再借此寻思着逃跑的法子。

    黑面郎君不发一言,扛着穆清快步拐出了偃月行宫的角门。角门外头,早有一位着了石青短褐的魁梧郎君,坐在马车上候着。

    见到黑面郎君,那人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上下打量着黑面郎君肩上的穆清,因穆清此刻乃趴在黑面郎君的肩头,是以他无法看清她的眉眼,只大致瞧了个身形。魁梧郎君开口笑道:“这小娘子的身段当真不错!等到了涪州,应能卖个好价钱。”

    穆清心底一惊。

    黑面郎君看到了那人眼中的急色之意,冷着脸道:“嫁过人的妇人,你也想碰?”

    那人啧啧叹了几声后,突然走到黑面郎君身后,伸手捏住穆清的下颔,迫使她抬头:“嗬!嫁过人又如何,老子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面前的人面色黝黑,一双鼠目贼亮有神。看到了那人眼底的猥琐之色,穆清厌恶地撇开头去,挣脱了他粗粝黝黑的手。

    魁梧郎君欲再扳回穆清,这个时候黑面郎君径直将她仍进了马车:“莫耽误了时辰!”

    “从行宫出来的人,怎么着也算有点分量。我们做这档子事,她的夫家应不会追来吧?”那人依旧追着黑面郎君小心翼翼问道,“还是她就是被夫家给卖了?”

    黑面郎君却不予理睬。

    七夕夜里穆清与周墨对峙时,他亦在场。亲眼见到过彼时穆清周身放出的气场,他委实有些惊诧;穆清的气势迫人,连太子妃都被她压制了,更何况他一介小小杂役?甚至到了现在,他心底竟仍有一部分惧于穆清的气魄。他总觉得这样的女子,就算落到现在这种境地,也不能小瞧。

    太子妃当初便是小瞧了她,才被她气得头疼了数日。

    且对于七夕夜里她口中郡王之女的身份,太子妃不信,未再叫人探查,他却是有些信的。他虽是偃月行宫的人,但从心底里,他觉得主子这一回做事委实有些纰漏,有些不地道。

    未多时,穆清听见了外头的响动,那位魁梧郎君你与黑面郎君一齐坐上了车辕,驱车驶离偃月行宫。

    穆清仰面躺在马车里,任由马车颠簸。眼眶干干涩涩,她有些想哭。周墨留着她的命,不是另有用处,而仅仅只是想着法子折辱她,将她发卖边城。周墨竟这么厌她!

    讽刺的是,周墨要送她去的地方,正是当初她用和亲换回的涪州。

    她知晓她应在路上寻找合宜的时机出逃,但是现下她的身子太过虚弱,连强撑起身子坐直都有些费力。若那魁梧郎君真想对她用强,只怕她连一丝的反抗之力都没有。

    这两位看押她一路至涪州的郎君,恐怕亦是周墨提前选好的......想起外头那人油腻而猥琐的神色,穆清一阵作呕。

    一介贵女,堂堂太子妃,究竟是何等歹毒,才会想出这样作贱人的法子?

    ......

    晌午的时候,黑面郎君递进来一个馒头,穆清有气无力地接过了。实则她已有几日不曾吃过任何东西了,但眼下她必须依靠这些馒头养养力气,这样才有机会能够出逃。

    穆清昏昏沉沉地分辨着马车外头的声响,发觉马车行了一日,竟未路过任何村镇。京畿道内城镇相邻,不会有连着赶了一日路寻不到落脚之处的情况。如此看来,只可能是两人驱着马车故意避开了城邑。穆清心底失落,如此,她想要逃跑就更加不易了。

    许是穆清看着太过羸弱,那两位郎君渐渐地便少了些提防之心。入夜,两人将马车停在了一片林子里,黑面郎君打发了魁梧郎君去林子里寻吃食,自己则守在马车附近生起了火。待火烧旺了之后,魁梧郎君也嘟嘟囔囔地提着两只野兔回来了:“兄弟你瞧瞧我逮着什么了?来来来今夜咱开开荤!”

    穆清蹲在车里,未几,黑面郎君又给她送来了半只烤兔腿和一个馒头。嗅着兔肉散发出的丝丝酥香,她吞了口唾沫,狐疑地看了眼外头的黑面郎君。自今晨见到魁梧郎君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