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远水谣
作者:丛小岸
文案:
又名《和亲稗史》
这是一个铁血小侯爷与易嫁美人公主你来我往你追我赶的暖萌故事。
时人品评夏国镇威侯府的云麾将军宋修远,道一字足矣:痴。
幼时痴于武,少时痴于兵,冠后痴于情。
此间痴情者,所慕之人,唯蜀国穆清公主莫氏女一人尔。
自嫁入夏国镇威侯府,穆清日日琢磨的便是如何在这陌生的朝堂王庭明哲保身,待得三五年后做回从前的乡野丫头,编成姑母未竟的《江海凝光曲》。而眼下最重要的,却是如何同那便宜夫君将这相敬如宾的戏文演下去。
穆清:所谓演戏,不过“口不对心”四字。
宋修远:我从未与夫人逢场作戏。
穆清:......
然此间种种侯门秘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
☆、来归
夏朝明安帝垂拱三十七年六月十九,夏都郢城百宁坊内的镇威侯府宾客云集。
自四年前的丧事后镇威侯府便一直门庭清冷,到得今日,似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富贵。府上的云麾小将军宋修远不过二十有四,便于雁门关前数次大败北国凉氏,甚得明安帝赏识。数年前西南蜀国求请和亲之时,明安帝便将蜀国穆清公主许给了宋修远。如今小将军出了三年热孝,恰逢二月凯旋归京,终于得了明安帝赐婚,将那平白等了他数年的蜀国公主迎入府中。
世人皆知蜀地女子多妖娆,那穆清公主更是如此,端的是妍姿艳质、仙姿玉貌。穆清原是蜀国郡王之女,奈何风流媚骨的名声太盛,早在及笄之年便从蜀国都城锦都传遍了整个天下,风头名声早已盖过了蜀国嫡长公主。
是以知晓宋修远要娶穆清公主之后,作为与宋修远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郑籍便艳羡了他整整三四年。郑籍是宋修远的表兄,虽出身世家大族,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自言好精舍,好鲜衣,好华灯又好美人。今日趁宋修远大婚,便同平日走得颇近的周翰跟着尚书令周晟同来观礼,意欲一睹那蜀女的风流媚骨之态。
“这穆清公主的名声,天底下多少男人都眼巴巴望着呢。没想到到头来竟叫你小子捡着了这个大便宜。”郑籍方才在筵席上有些喝得上头了,说起话来便有些大舌头,右手拍宋修远的力道便也有些不知轻重,宋修远肩头略微吃痛,无奈皱眉,伸手扣下郑籍的手。因知晓郑籍醉后的混样,便朝着身后的周翰道:“时辰不早,烦请羽臣将我这表兄快些送回尚书府。”
宋修远出身行伍,身量本就比旁的贵公子挺拔些,今日身上的朱紫公服因婚仪较往常更繁重些,却更显其长身玉立,身姿如松。周翰与他年岁相仿,亦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此番状似听明白了宋修远的言下之意,朝他暧昧笑道:“如此,便不打搅子衍了。”
夏制婚仪中的赞者惯常是新郎族中年长之辈,奈何镇威侯府门衰祚薄,除却边关幽州一脉,于京中已无族人,周翰之父周晟年轻时与宋修远之父交好,是以自然而然便成了此番婚仪的赞礼官。
为父者,自然明白儿子心底的曲曲弯弯,本也不算什么,只他今日既是此处的赞者,便觉儿子的言语委实有辱老子身上的玄端礼服,心中微恼,严辞道:“小侯爷好心相送,你二人却是这幅德行,行止不逊,言语轻浮。”见周翰依旧滞于原处,“还杵着作甚?快将郑公子送回府罢。”
周翰闻声立马向父亲行了个礼,扯着歪歪扭扭的郑籍先行走远了。
周晟这时又回身上下打量着宋修远,想起方才同牢礼时宋修举止合宜,那双眉目即便望向穆清公主,也绝无急色之意;常言道知好色则慕少艾,宋修远这般年纪,行为间却依稀流露出淡然君子之态,委实没有辜负其祖母辅国大长公主的教诲。心下颇是赞许,对宋修远道:“老夫亦不久留,只有些话,阿远你需听着。”
宋修远闻言微微躬身,请周晟示下,周晟将人扶起:“你既已娶妻,便算长成。从今日起,便该真正当起侯府家主之责。我知晓军营不乏铮铮铁汉,只是真正的男人该是什么模样,瞧瞧你的祖父,再瞧瞧你的父亲,你该知晓。旁的老夫也不便多说,只你娶的这位是蜀国公主,无论蜀国如何积贫积弱,她终归是一国皇族宗亲,无论是为了你日后的仕途,还是为了侯府,你都怠慢不得。”
“晚辈谨记。”
***************
如今天下五分,以夏国礼乐清明,最为昌盛;越国位于东南边陲,国力弱小,三年前便已臣服夏国。夏国往西,越过迤蒙山的广阔高地是为昆仑国;昆仑气候极寒,除却与夏国的商贸往来,便不大与诸国示好。凉氏居北,是个马背上的国家,自开国始便同夏国不大对付,数百年如一日地侵扰雁门一带,却也数百年如一日地栽倒在宋氏一族的手上。
而蜀国居西南一隅,民风淳朴开放,礼乐教化远不及夏国,百十年来积弱,眼见着邻国愈发强盛,唯恐哪日同东越一般成了夏国附属,便想着先斩后奏,讨回易守难攻的涪州十五城,夏国自是不应,这才将穆清公主选了来议亲。
只此番夏国同蜀国和亲,和的必然是两姓之好,且此两姓必然是蜀国国姓莫与夏国国姓姜,并无镇威侯府这个小小的宋姓,明安帝将穆清公主许给宋修远,若说是为云麾将军宋修远的婚事操碎了心,显然是个笑话;但若说是为了掣肘宋氏兵权,只以宋氏如今的清冷模样,却又过于未雨绸缪。此间是为何,宋修远想了三年,仍是一知半解。
侯府东苑的小楼正房内,那对龙凤喜烛兀自燃着,明明灭灭地透过层层帷幔,照着屋内。穆清公主身着绣了褕翟纹样的青色花钗翟衣,坐在里屋的小榻上,一双明媚的眸子肆意打量着四下的布置,手里攒着团扇不停地搓来搓去。
镇威侯府宋氏一族的境况,自打四年前许嫁之时,便不停有教习嬷嬷说与她听。即便没有教习嬷嬷,她的父亲亦时常提及。只旁人言语,终不及眼见为实。入了东苑,就她眼下所处的这间屋子而言,即便被装饰地簇新,却仍显清冷,少有人气的模样,看来那小侯爷果真如同传闻那般,投身军营不大归家。
家主不归,府内又无掌事者,虽挂着镇威侯的品阶不改,只比起从前,也是愈渐式微了。
一整日了,除却黄昏时分同那小侯爷共牢合卺时吞的三两口肉鱼与小半个葫芦的女儿红,这张嘴便没有沾过任何吃食。说不饿是假的,但说饿了,却也不是。穆清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停地在她腹内绞着,绞得她整个人都不安生。一想到一会儿就要见着那小侯爷了,竟紧张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