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源于对你母亲惨死的愧疚。”
“我也是这样想的。”杜若予尽管早有预料,仍是止不住地发寒,“如果不是他这次自己回来旧事重提,谁能想到他会是帮凶?他瞒得天衣无缝,十多年了,连黄岳和郑道国这两个老刑警都被骗了……还有我爸……我爸要是知道了真相,该怎么想?当年要不是我爸,陈锋到现在说不定还只是个厨房打杂的,还有我妈妈,我妈不是他的好朋友吗?”
方未艾揉脸,也是苦闷,“升米恩,斗米仇,人心险恶岂止如此?更何况陈锋喜欢你妈,你妈却嫁给了你爸,他因爱生恨也有可能。”
杜若予还是不解,“如果作案时是因爱生恨,为什么十几年后,案子早被尘封的时候,他又回来,扬言要替我妈报仇?”
方未艾说:“具体经过,还是得审陈锋,可凭这点推测,我们还不能抓他。”
“可他不久前刚买了药,显然还想犯案。”杜若予敲敲额头,到这会儿,她真有烧起来的疲惫感了,“他快死了,这趟回来显然是破釜沉舟,如果真是要杀当年的凶手,那个凶手会是谁呢?那个凶手也回到业县了吗?他们两个接触过了吗?”
她喃喃自问了几个问题,回头就见方未艾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杜若予从卧室抱来被子替他盖好,又烧了壶水,打电话请前台送退烧药过来。
吃过药,杜若予躺在卧室床上给卫怀信发消息,“方未艾已经和我说了大致经过,但你没回来,你在哪?”
她等了会儿,反复看手机,都没收到回复。
直到消息提示音响起,杜若予惊得直接坐起,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可惜消息并非来自卫怀信,而是王青葵。
王青葵说:“老曹头可能要做大手术,上回陈锋给你的钱你先送过来救急,赶快!”
杜若予脑袋嗡嗡作响,迅速下床,路过客厅,她轻喊了声方未艾,后者睡得沉甸甸香喷喷,压根没听见。
又急匆匆赶回慈心,取了银行卡,杜若予顶着个沉闷脑袋在养老院大门口拦车,路过几辆车都是有客,正发愁,一辆出租车停到她面前,副驾驶上就坐着陈锋。
陈锋也是满面急色,“我要去医院,你要顺路,就跟我搭同一辆车!”
杜若予警觉,实在不想和陈锋相处,可曹爷爷的手术费十万火急……杜若予看向出租车司机,大声询问:“师傅,去医院的话,我就搭车了?”
司机木着脸点点头。
既然是去医院,又非独处,杜若予便上车了。
咱们中的少数派 第二十一章 处心积虑
车门关上,出租车朝县医院驶去。
杜若予仍不放心,先悄悄给黄岳发短信,告知了刚刚记下的出租车车牌,还有自己和陈锋同在车上,正前往医院看望曹爷爷的情况。接着她给卫怀信打电话,电话响了两声被接起,她撇眼陈锋的后脑勺,对卫怀信说:“我和陈锋叔叔在一起呢。”
卫怀信那边挺安静,听不出是在哪儿,他刚接通电话时连呼吸都是愉悦的,可一听说杜若予和陈锋在一起,声音立即沉肃起来,“你们在哪?还有别人在吗?”
杜若予回答,“曹爷爷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我和陈锋叔叔现在在一辆出租车上,正前往医院。”
也就是说,除了陌生人的司机,他们俩算独处了。
卫怀信问:“为什么你们俩会单独在一起?”
杜若予说:“我爸让我送钱过去,出门正好遇上了。”
“正好遇上?”卫怀信有所怀疑,“你不要挂断电话,我现在马上过去。”
杜若予问:“你在哪儿?”
卫怀信说:“我办了件紧要事,现在已经办好了。曹爷爷摔得严重吗?”
“看起来挺严重,脸上都是血。”杜若予十分担心,“他年纪大了,一点磕碰都比我们严重,更何况是从楼梯上滚下来。”
卫怀信说:“如果真如你和黄岳所想,陈锋买了药计划报仇,那你一定要小心,他的想法很可能已经偏激了。”
“我明白。”杜若予揉揉太阳穴,总觉得自己虽警惕再三,却还是有什么细节被自己忽略了。
从慈心去县医院的路并不远,眼见拐出这条路就要到医院正门了,一直没吭声的陈锋突然回头,他冲杜若予笑,“小妹,电话讲完了吗?我们马上就到了。”
电话里的卫怀信听见了他的话,对杜若予说:“你跟他说,曹爷爷是我爹,你要马上进医院看我爹,并随时向我汇报情况,因此电话绝不能挂。反正全慈心的人都听过曹爷爷喊我儿子了。”
这半开玩笑的话给了杜若予心理安慰,她半真半假地和陈锋解释了,陈锋满面微笑,不住地说:“应该的,应该的。”
出租车开到县医院门口,杜若予刚要和卫怀信说他们到医院了,不料陈锋猛地转身拽走她的手机,挂断电话,随后扔进车窗外的绿化带。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杜若予目瞪口呆之时,出租车已经驶过医院门口,又朝前开去。
“停车!”杜若予扑上去抓司机的肩膀,“快停车!这个人很危险,你快停车!”
司机任她摇晃肩膀,别说停车,连眼珠子都没转过来。
杜若予难以置信地盯着司机。
她这才注意到,司机浓眉下垂眼,方脸厚嘴唇,表情冷峻,眼神阴霾,他年纪挺大,看起来和王青葵同辈,虽然坐着,但被杜若予捏过的肩膀相当厚实,上半身也颇魁梧,如果站直身,必定身量高壮。
“师傅!停车!”杜若予用最后的希望又喊了一声。
司机仍然没回头。
“别喊了,他不可能停车的。”副驾驶上的陈锋慢条斯理地开口,“小妹,你别害怕,这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杜若予不由自主向后瑟缩,“你想干什么?”
陈锋没有正面回答,“你会知道的。”
杜若予瞪着他黑白灰交错的后脑勺,脑袋里灵光乍现,终于想明白了自己早早就觉得不对劲的细节,“你偷走了我爸的手机,早上我离开我爸寝室时,他的手机还在桌子上,那条微信是你用我爸的手机发给我的!你给我的那笔钱,我因为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也根本没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