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你!”
他混乱地说话,口齿有些含糊,更叫杜若予肯定他如今病入膏肓。
他已经深陷妄想世界,挣扎不出了。
“我……”杜若予脑袋里一半浆糊,一半飞速旋转,“我的上司……我没有上司。”
她想尽量拖延时间,好让路过行人发觉异常。
可男人并不叫她如愿,他拽着她的胳膊,五指像钢爪一般,将她拉往路边。
“敢叫我就杀了你!”他威胁。
卫怀瑾想去向行人求助,可她无论如何大喊大叫,都没人能注意到她。
眼看杜若予要被拉走,她更加着急,“杜杜!”
同时,男人也在激动地说话,那嗓音有种刻意压低的尖锐,刺得杜若予耳膜疼,“就是那个经常出现在你家的男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谁!是他派你和1号来监视我的!都是他!”
杜若予怔住,下秒心头狂跳。
她知道这男人口中的上司是指卫怀信,可卫怀信何其无辜,为什么要被她卷入杀人疯魔的妄想世界?
太危险了。
她突然庆幸自己手机关键时候坏了。
千万别连累卫怀信。
男人又拽着她快速往边上挪,“跟我走!走呀!”
杜若予还戴着眼镜,分不清东南西比,踉踉跄跄差点没栽倒,手里的药店袋子也落到地上。
“杜杜!”卫怀瑾手足无措,隔着几步远,惶恐不安地跟上来。
男人半勒住杜若予,带着她左拐右绕的,杜若予根本分不清去路,等男人终于停下,她才喘口气,注意到周围的光线暗淡不少,侧耳去听,也听不见几句人声。
“这是哪儿?”杜若予哑着声音,忐忑地问。
她越来越怕,咽喉就像堵着千斤重的棉花,气息不畅,脑袋也被男人身上的味道熏得晕乎。
她想起那个噩梦。
梦里也有个这样高大凶狠的可怕男人。
男人松开对她的钳制,“把你的眼镜摘了,我知道你没瞎!你们这些人太擅长伪装了!”
本就要摘眼镜的杜若予赶紧还自己一片耳清目明,这下,她终于看清眼前男人的脸。
男人身上的衣着和杀卫怀瑾那夜已经截然不同,灰色的破短棉衣和棕色的肥大裤子,外罩一件军绿色大衣,没戴帽子和眼镜,口罩换了个一次性医用的。
杜若予曾怀疑自己能否在二度相遇时认出当夜的杀人凶手,可现实是,她果真一眼认出了这道惊悚的阴风,“真的是你!”
男人有一双杂乱的浓眉,眼皮浮肿,眼里全是红血丝,右眼角处还有两道叉开的新血痕。
他的眼睛时不时左右瞄,其间的惊恐丝毫不亚于杜若予,仿佛他才是那头被猎人围追堵截的困兽。
玉石俱焚,不过最后一搏。
杜若予想起丁浩生对这个男人的评价。
心内更加惧怕。
她看他两眼,将他的面貌特征记住,又去看周围环境。
周围有不少车,看得出是某处的地下停车场,男人推了杜若予一把,先前藏在袖子里的刀也直接显露出来。
那是一把尖锐的弹-簧-刀,刀刃足有十公分,若扎进人的肉躯,不知是种什么感受。
“继续往前走。”男人又去推杜若予。
杜若予头皮发麻,“我、我们要去哪儿?”
“去一个不被你们组织监控的地方。”男人恶狠狠地说。
两个人一前一后,又朝地下停车场的更深处走,期间男人没再多说一个字,只神经质地不停观察四周。
直走到地下停车场最黑暗的一个死角,男人才摁着杜若予的脖子让她停下来。杜若予朝四面张望,发现两根立柱外的斜拐角,有个紧闭的卷帘门。他们这儿之所以最暗,是因为头顶的灯灭了。
卫怀瑾害怕地跟在他们身后,“杜杜……怎么办啊……”
这个地方完全没有风,几乎静止的空气里,杜若予从男人身上闻到一股古怪呛鼻的味道,她一开始没认出这味道,待想明白后,手脚颤得更加厉害。
男人显然对此处地形很满意,猛地喘口粗气,“好了,你给你们上司打电话,我要和他直接谈话。”
“我……我手机坏了……”杜若予喃喃说,“……打不了电话……”
男人一点不信她的话,他危险地挥刀,“给我!把手机给我!你们这些撒谎精!”
杜若予顺从地递过手机。
离奇的事发生了。
明明没电的手机被男人胡乱摁了两下,竟然又开机了。
饶是文明如杜若予,这会儿也在心里问候了对面男人的十八代祖宗。
男人似被杜若予的“谎言”激怒,他烦躁地走来走去,嘴里不停自语,神情变化莫测。
杜若予畏惧地缩了缩。
男人突然蹿过来,一刀扎进杜若予右胳膊。
杜若予惨叫。
卫怀瑾尖叫。
“让你骗我!可恶!可恶!”男人高高举起手,像是要刺下第二刀。
杜若予抱头蜷缩。
第二刀没落下,杜若予捂着伤口悄悄抬眼,见男人退到两步外,又烦躁地转起圈来。
这回,他总算稍微冷静,只把手机还给杜若予,威胁,“联系他!让他过来!别想骗我!你这个骗子!骗子!骗子!”
杜若予不敢当着男人的面拨打110,便打方未艾的手机,可他的手机竟然已关机。
她又颤着手指给荆鸣打电话,去电漫漫长长响了许久,始终无人接听,直至最后自动挂断。
杜若予记起,人缘最好的陈副队重伤抢救,这些个小猴孙,关心则乱,大概全把她这个重点保护对象给忽略了。
见杜若予打了两次电话都没打通,男人又着急了,“你怎么回事?你别想糊弄我,玩什么把戏!”
“我没……”话未说完,手机已经被男人抢走。
男人翻看她的通话记录,在几个全名全姓的备注里锁定了唯一的无备注记录。
“哈!”男人发出一声短促的怪笑,“就是他!是不是?你们这些间谍,就爱玩诡计!”
杜若予脸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