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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夸张埋怨,“好呀,你偷听我讲电话。”

    “猜也猜的出来,他同事刚来问过互助会的事,他怎么会不知道。”卫怀信笑了笑,坦白,“好吧,我是有听到一些你们说话的内容,我听力不错。”

    杜若予耸肩,“你想了解怀瑾,他想查出真相,这些都绕不开你们的家庭,况且他是警察,警察有知情权。”

    “当然。”卫怀信并没有受到冒犯的恶感,他牵着杜若予走下办公楼的台阶,从侧门来到大楼外,他们俩都没留意到杜若予的伞落在石椅旁了,“是不是国内大部分父母,在生养孩子这件事上,都认同养儿防老的观念?都带有直接的目的性?就像金融投资一样?”

    “并非全都如此,养儿防老虽是固有陈旧的观念,但不能因为这么一句老话,就全盘否定父母孕育子女的意义。”杜若予顿了顿,“不是所有人都能从字里行间参透人生教条的,有极大一部分人可能只是纯粹繁殖,那么必然也有一部分人,只是想成为父母,想倾尽全力养育下一代,不计回报,不管得失,人不是只有性-交和生育的本能,也有为人父母的爱的本能。”

    “我确实见过那种叫人尊敬的父母,因此才忍不住比较、疑惑。”卫怀信对他父母的讨论总是点到即止,随即转移话题,“杜小姐,你平时不与人交往,看起来冷淡古怪,但你的许多想法和做法,都意外地让人感觉温暖和舒服。你虽然喜欢和我开玩笑,但我感觉得出来,你其实是个体贴善良的人。”

    杜若予尽管看不清他的脸,也知道他说这话时的神情,必定十分认真。

    大楼外冷风裹挟着暖阳,忽然从杜若予周身毛孔里穿扬进去,叫她打了个了激灵,同时,心头狂跳。

    这种感觉像极新年夜他们并肩站在绚烂焰火下,美色惑人,春心悸动。

    她暗叫,不好,不好。

    此事不妙。

    他们一起走在校道上,开车来的卫怀信想直接送杜若予回家,杜若予忙说自己还有其他事要做,让他先走。

    “我可以开车送你去。”卫怀信问:“你要去哪儿?”

    “不必了。”杜若予僵笑着拒绝,“我需要找一个人,但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哪,慢慢走着还好,就不耽误卫先生的时间了。”

    “怎么突然这么客气?”卫怀信忽的凑近杜若予的脸,手指在她眼镜上压了压,强行露出她黑白分明的上半视线。

    两两相对,卫怀信笑得几分促狭,“是不是因为我刚刚夸了你,你现在对我心有愧疚,觉得过去不该那么吓唬我?”

    杜若予眨了下眼,不假思索反驳,“你想得挺美。”

    卫怀信勾唇一笑,双手替她扶正眼镜,又去牵她的手腕,“我不问那人是谁,但你总有个目的地吧?不管你想去哪儿,我都送你过去。你这样子,很不方便。”

    杜若予压压受惊乱跳的小胸口,心里念经似的来回念叨十来遍不至于,才百般不情愿道:“那……沿着学府大道往南,路过新住宅区后,有一片工地。”

    她垂下头,撇撇嘴,“麻烦卫先生了。”

    卫怀信看她吃瘪,倒是身心舒畅,“杜小姐真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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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杜若予的指示,卫怀信很快将她送到目的地——一片正在施工的高铁桥梁基地。

    工地建在荒野上,外围有几栋蓝白相间的板房,是工人们生活起居的地方。这地开阔向阳,正午太阳暖融融晒上许久,倒不觉得冷。

    野地外荒草丛生,还有不少积水的浅洼,这样的地盘,杜若予根本不敢摘眼镜,路又难走,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板房挪。

    饶是如此,她还是被块石头绊到,慌乱往前摔。

    好在卫怀信不放心她,虽说不过问私事,仍一直跟在她身后,见她要摔,忙一手抓住她胳膊,一手去搂她侧腰。

    杜若予毫无征兆被揽进卫怀信怀里,后背抵着他的前胸,胸腔里那颗心又撒丫子砰砰砰跳得欢。

    “……”杜若予故作平静地自己站直了,好在天高地阔,就算他耳力再好,自己那点不淡定也不至于被听见。

    不至于,不至于。

    杜若予悄悄双掌合十,求了声如来观音耶稣玛利亚。

    白日过午,板房附近都是吃过午饭正在休憩的建筑工人,见到杜若予,他们大部分无动于衷,只有几个好奇心重的半撩眼皮,却也只是无声观望。

    工人们全是灰头土脸的壮年男人,杜若予受到这特定视线的凝聚,本来就混乱的脑子顿时紧张,她清了好几次喉咙,才艰涩地问出半句,“请问……”

    一楼板房咚地被撞开,一个魁梧男人左手拎着个安全头盔,右手拖拽着把巨大的工地石锤,哐哐当当走出来。他喉咙咕哝两声,往脚下地里吐了口浓痰,抬头见到杜若予,又拖着锤子摇摇摆摆走过来,“谁啊?”

    那石锤拖在碎石子路上,声音没一秒停歇,杜若予看不清来人,只觉得黑乎乎一团大影子朝自己逼近。

    她猛地屏住呼吸,后脖一顿凉潮。

    记忆里也有这样一个巨大的轮廓,拎着个长柄斧头,在她的记忆里嚣张地走来走去。

    石锤硌到一块石头,发出咔哒一声响,杜若予脑子里有根神经被拽断,牵连到心脏也蓦地缩拧。

    她下意识后退,再次靠进身后卫怀信怀里。

    卫怀信扶住她胳膊,低头见她脸色煞白,额头冷汗涔涔,关心道:“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杜若予摇摇头,大口喘了声气,揉着太阳穴转身就走,可她神思恍惚,踉踉跄跄脚步虚浮。

    魁梧的男人跨出一大步,普通话里夹杂外地浓重口音,有些凶恶,“我靠,搞什么飞机?我又没怎么着你。”

    周围人一顿笑。

    杜若予一把握紧卫怀信的手。

    她的手很凉。

    卫怀信回头看一眼那男人,他这人心平气和时,对谁都彬彬有礼温和从容,可若对某个人起疑或生气,眼神之凌厉就连杜若予都领教过。那气势,丝毫不像个公子少爷,倒更符合华尔街顶级投行里杀人不见血的怪物,什么豺狼虎豹,什么流氓混癞,都不过是口中肉,齿间沫,一并吞了就行。

    男人尽管莫名其妙,但慑于卫怀信的威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