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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丝血痕,竟随着剑身上的纹路而缓慢回流,逐渐将剑身填满,密密麻麻,红线一般将剑身缠绕点亮。

    温度从剑身传递到剑柄,冬至瞬间感觉自己握着的剑变得滚烫!

    他惊讶地看着长守剑,心头惊疑不定。

    这把剑之前没有出过状况,最近唯一一次派上大用场,就是他跟山本清志交手引雷的时候,难道山本在剑上做了手脚?不可能啊,对方根本没有碰到过剑。

    回来之后,他也常把剑拿出来擦拭,都没有发生过异常。

    要不要问一下师父?

    这个念头刚闪过,他就看到周围场景为之一变。

    如同旧式黑白电影不自然的画面切换,眼前一闪一花,他就已经不在自家客厅里了。

    没有落地窗,没有躺椅沙发,更没有长守剑,呈现在视线范围内的,是一座孤山,并不算高,但形状很独特,像极了一间茅草屋。山下茂木成林,唯独一条小溪淙淙而出,蜿蜒曲折,欢快成趣。

    冬至发现自己的处境有点麻烦,他无法动弹,身体也没有知觉,犹如被施了定身术。

    他尝试闭眼或心中默默回想步天罡气来回到现实,可再睁开眼时,眼前还是那座孤山,还是那条小溪,反复几次,冬至也只好放弃了,继续看着这副“电脑屏保”似的画面,幸好这画面还是有声的,耳边有动静,总算不那么枯燥。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男人忽然映入眼帘。

    昏昏欲睡的冬至精神一振,期待地看着这位好不容易出现的不速之客。

    对方与冬至“擦肩而过”,背对着他的视线,越走越远,冬至压根看不见他长什么样,只从背影看出,男人头发束髻,发色灰黑交杂,穿着粗布衣裳,对形容不甚讲究,不像是个现代人。

    男人沿着溪水往上走,直到身形被林木完全遮去,再也不见身形。

    冬至望眼欲穿,等得上下眼皮直打瞌睡,也没能等到男人再出现,再美的风景看多了也觉得腻,唯一能控制的就是睁开或闭上眼睛,他心里有点郁闷,索性就闭上眼,将整套步天罡气重新回顾练习,安神定气。

    当啷!

    也不知道练到第几遍,打铁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他慢慢睁开眼,却瞬间睁大!

    如果不是不能发出声音,他就已经叫出来了。

    山倒还是那座孤山,只是山下的境况却为之一变。

    山下那条小溪不知何时被分流出来,左右高低错落出现七个小池子,溪水分头引入各个小池子里,最后的小池子旁边则立着风箱土窑,再边上堆着玄铁兵器,俨然一个炼兵工坊。

    冬至只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正冥思苦想之际,之前见过的那个灰白发髻男人一把将打铁的锤子丢开,面露惋惜,摇摇头叹了口气,

    转身又进了林子。

    这次没有让冬至等待太久,当男人再度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大块玄铁。

    对方将玄铁丢入熔炉之中,过了片刻,又加进金银等金属,神情比他练步天纲的时候还要专注几分,这么一对比,他不由心生惭愧,一面又禁不住想要走近些,看男人究竟能炼出什么来。

    心随意动,视线竟真的慢慢移动前进,看着熔炉内已化为液体的金水,冬至仿佛也能感觉到热浪扑面而来,情不自禁又后退了半步。

    这时男人划破自己的手腕,血滴落到熔炉之中,金水瞬间变为红色,翻滚不休,云雾蒸腾。

    以血炼剑,以身祭剑,在古代传说里绝不罕见,干将莫邪等耳熟能详的名字在他脑海中闪过,一时间竟无法断定这男人到底在炼什么绝世名器。

    但滴血喂剑只是开始。

    到了夜里,漫天星辰倒映池中,水波潋滟,星光灿烂,男人从七个池子里各取了一点水,然后分别倒入熔炉之中。

    也不知是不是冬至的错觉,他看见一幅星图从熔炉中缓缓浮现,熠熠生辉于熔炉上空悬浮了几秒,又缓缓消失。

    熔炉里的红色逐渐变白。

    眨眼又是白天,春山如笑,满眼俱是郁郁葱葱。

    男人手中拿着一枝松木,从山中走来,又一次投入熔炉之中。

    熔炉由白变黄。

    冬至看着自己周身的季节一日三变,早已忘记外界时间的转换,他不知道是幻境中时间错乱,还是流逝加快,恍惚有种一日千年的错觉,自己从青春少年历经千年风雨,眼看着熔炉内铁水翻涌不休,越发期待对方到底能练出什么来。

    男人从山巅带来冰雪,从天空接来雨水,又从林中引来白岚,从地底抽取玉髓,将所有东西放入熔炉之中,如此反复若干次,他终于露出满意笑容,将熔炉内的金水倒入剑模之后,待其冷却,开始又一次进行锤炼。

    所谓千锤百炼,始出真金。

    当头顶的太阳逐渐西去,星月驱逐了晚霞,换上闪闪发亮的夜幕时,男人反复无数次的浇灌锤炼,手中的剑终于逐渐定型,崭露出它最初的模样。

    冬至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他握着长守剑被拖入这幻境之中,看见的场景必然也与剑有关,本来还以为男人手中锤炼的就是长守剑,可当剑初具峥嵘时,他又发现并不是。

    三尺多的长剑,剑身隐隐泛着灰白色的光,上面弯弯曲曲,似有无数纹路,垂映苍穹繁星,亘古肃穆。

    冬至心头一动,抬起头。

    明月当空,正北方,一串星辰熠熠生辉,正映着地上的七个池子。

    然后他就听见男人道:“天有北斗,地有七潭,举之若仰高山,持之如倚苍松,愿汝来日登高望远,秉性正洁,周易九四,潜龙在渊,深邃不可测之。故,吾名之曰,七星龙渊。”

    腔调有些古怪,但奇怪的是冬至能听懂,音若重锤,直接锤入心中。

    他心头微微震动,如拨云见月,迷雾散尽。

    君不见昆吾铁冶飞炎烟,红光紫气俱赫然!

    七星龙渊剑!

    龙渊……龙深……

    莫不是——

    他竟亲眼见证了他师父的诞生!

    这把剑,确切地说,还只是初具雏形,根本不能算是一把真正用来杀人的剑,但它是千古第一名匠欧冶子所炼。

    茨山玄铁,日月精华,星辰之辉,山岚之气,青木之灵,接天之冰,无根之露,地心玉髓。

    在那之前,从未有人如此炼剑,在那之后,这样能够集合天地山川万物之灵的剑器,也绝无仅有,旷古烁今。

    生居天壤间,从来欲不凡。

    冬至心脏狂跳起来,他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一幕,一瞬不瞬。

    入幻境之前,所有低落难过心痛,转而被见证千古名剑诞生的震撼所取代,心头激荡,难以自已。

    更何况,这把剑是他的师父。

    冬至鼻子一酸,忽然有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