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巨蟒这样的凶兽,只要石门一关,那些工匠就只能死在里头。
龙深道:“所有人的血肉,会由泥土汇聚到那条地下河里,墓室会引河水入棺椁下层,日久天长,枉死者的怨气源源不断积累,为棺主人输送生气。梁为期原本的设想,应该是在棺椁里放入梁太后的生辰八字与傀儡衣冠替代她本人,以此助长她的气运,没想到阴差阳错,墓室修成之后,梁太后却改变了主意,最后是他自己躺了进去。”
冬至不得其解:“那梁为期自己怎么没有尸变?”
龙深道:“我们推测,可能是棺木下面与河水连接的枢纽没有打通,也许是后期工程没有完成,也许是有人阻止了他,这些在墓志铭上都没有记载,要等以后有机会,才能得到真相了。”
冬至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杀了那么多人,这些人怨气冲天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助长梁太后的气运?梁太后也不是个傻子,怎么就会信了梁为期的鬼话?
他将这个疑惑问出来。
龙深道:“他并没有欺骗梁太后,凡事物极必反,上回我就说过,风水宝地,未必不能转化为凶地,同样,他将怨气运用到了极致,的确也有可能转化为生机。他曾拜在名师门下,若是没点本事,梁太后也不会用他。”
冬至道:“这么说,祭坛不是梁太后时期修建的,又会是什么时候的?”
龙深道:“祭坛的历史远比西夏还要久远。青铜镜是打开祭坛的钥匙,梁为期很可能到过祭坛,将青铜镜拿出来,放在墓室里。”
冬至灵光一闪:“那个凹槽下面是石碑?日本人想炸了石碑?!”
龙深点点头。
冬至眉头紧锁:“石碑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日本人为什么要毁了它?”
龙深:“确切地说,是人魔想要毁掉它。人魔与音羽鸠彦之间,很可能存在某种利益瓜葛,具体情况,我们还在查。”
当时时间紧迫,龙深匆匆一瞥,发现祭坛下的石碑与长白山上那块,应该是出自同一个法阵,所以临走前他还折返回去,在下面布下一个小型符阵作为防守,防止土层坍塌时压坏石碑。回头再派人回去清理,将石碑保护起来。
冬至道:“那上回在内蒙西北发现的壁画……?”
龙深:“如果没有猜错,那些应该是祭坛和石碑的提示,只是当时我们没能及时从中解读其中含义,若能早点找到这里保护起来,也不至于让人魔差点得逞。”
冬至想了想,道:“长白山是一处,在东北,这里又是一处,在西北,这个符阵,是按方位来分布的?”
龙深颔首:“符阵有四方,六方,八方之分,如果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一个八方符阵。”
冬至跟着发愁:“但就算是这样,范围也太广了,具体位置很难找到吧!而且石碑具体埋藏方式也各不相同,像长白山,以骨龙镇守,而这里,则埋在祭坛之下,用三头巨蟒,难不成得去寻找所有凶兽可能出没的地点?”
说及此,他眼睛一亮:“抚仙湖?”
龙深却摇摇头:“抚仙湖下的确有魔气,但从何遇他们的反馈来看,目前暂时排除与石碑有关。”
而且,很可能与人魔无关。
这就意味着,广袤大地上,还有其它凶猛魔物存在,也许比人魔还要厉害。
人魔的消灭,不是结束,仅仅是开始。
但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这些新人刚刚以命相搏完成一项任务,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更坏的消息。
冬至没有察觉龙深的言外之意,他现在一思考就觉得头晕:“那得上哪儿去找?”
他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喜怒都写在脸上,连发愁也比别人生动,眉目皱成一团,眼里写着两个大大的愁字。
按说龙深也正为此事烦心,看见他这个样子,却还是忍不住笑了。
“中国太大,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这次能够成功保护一块石碑,你们已经立下功劳,好好休息吧,不必想太多。”
龙深顿了一下,似想起一事,“你之前请神对付那个人,知道自己请到了谁吗?”
冬至迷茫道:“听起来好像是女声……对了,她说她只是即将消散的一缕神念,而且我的身体也无法容纳更多的力量,所以很快就离开了。”
龙深若有所思。
冬至:“不会是,梁太后?或者西夏的什么皇后吧?”
龙深摇头:“你请到的,应该是一位正神,只有正神,才有这么大的力量。”
冬至嘴巴微张,一脸吃惊,无法想象自己如此幸运。
地底下四面不通,地面上又是戈壁黄沙,什么都没有,要说阴神,最多就是洞窟里以前枉死的那些士兵工匠了,还有洞窟前面那位墓主梁为期,其实当时连冬至自己也没抱什么指望的。
“我请到了哪位正神?”
龙深沉吟道:“根据墓志铭记载,梁为期是在地下发现了石像和祭坛,才会判定那个地方曾是先秦时代人类祭祀的地方,而他们祭祀的对象,则是那座石像,也就是后土。”
冬至一愣。
这真是……令人惊叹的幸运。
后土,民间称为后土娘娘,正式的称号则是承天效法厚德光大后土皇地祇,既有皇天,便有后土,这位神明不像关二爷和岳武穆,后两者是现实中存在过的人物,死后才被封神,而后土娘娘则完全属于神话的一部分了,与她有关的传说,自从这个民族诞生起,便从来没有断绝过。
传说中,她常以女性形象出现,掌管天下一切土地事宜,包括阴阳两界的土地,但传说只是传说,就像许多人从小听到大的神话故事那样,后土也仅仅是一个符号,一座庙里的神像,一个民族的象征,仅此而已。
冬至犹不敢相信:“我遇上了后土娘娘?”
龙深道:“不是本尊,仅仅是她一缕神念,但凡神像,日久天长受人供奉香火,总有信仰之力,这份信仰之力,就是神念。那座石像,可能曾受先民崇拜供奉,至今还有微乎其微的神念寄托其上,你去了,请了神,正好就遇上了,就算你不请神,再过不了多久,她也要自行消散的。”
但哪怕是一缕神念,也是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凡事有得必有舍,这次请来了大神,以此为代价,以后无法再请神,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冬至断断续续回忆道:“当时,我记得她与我说,那个人修行不易,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没有赶尽杀绝,留了他一线生机。”
龙深点点头,心里有了数:“对方应该是器物修炼成精,难怪那般厉害。”
冬至揉揉眼睛:“师父,那您的伤势呢,没事了吗?”
龙深道:“我的伤是内伤,很早就留下了,只在于轻重之分,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