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摘小番茄,一边和林域小声说着什么,眼里闪闪发亮,上扬的眼角像是一抹阳光,照得周围熠熠生辉。
他不由松了口气,鄙视了番网上那些指导用解析器揣测女孩心思的帖子,心道解析器顶个屁用,理由原因通通不重要,真理只有一个:那就是哄。
另一边,关显荣终于没锄到自己的脚了,他别扭地撅着腰,汗水不一会儿就洒了满地,指导他的士兵在一旁看着,笑着说了声“不错”,便走了。
关显荣第一次因为干活儿得到别人的赞扬,当即愣了一瞬,半晌没回味过来。
一早上的时光快要过去,外面已经起了风,吹得远处大棚啪啦作响,女生们发丝缭乱,一边把头发拨到耳后,一边抬头瞅着天色,按这节奏估摸中午过后就能下雨。
顾荣飞鼓励大家快些,赶在下雨前做完,免得新的雨水雪上加霜。
女生那边已经完工,坐在路边边聊天边看男生干活。向荣兵、周宇负责的部分都快锄完了,胡飞那头却还剩不少,李毅抬头张望了会儿,埋头加快了进度。
学东西也分快慢,胡飞一直很认真,无奈总是笨手笨脚,但比一副黛玉葬花架势的金益鸿好多了,他头也不抬,任凭汗珠顺着脸颊往下直滚,不一会儿,就有汗进了眼睛。
眼睛火辣辣的,胡飞只好停下,强忍着努力睁开眼皮,发现土地尽头赫然出现了李毅的背影。
“快锄你的。”李毅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你锄完了?”胡飞用手背抹了把汗,汗留得太多,皮肤显得格外白皙,闪烁着微微光泽,如同少年一般。
“锄完了。”
两人便不再说话,各自忙碌起来,胡飞知道李毅的心思,也不自讨没趣,他二归二,骨子里却敏感又骄傲,将自己的一点念头压在心底。李毅同样知道胡飞在想什么,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干活上。
“嗨。”
秦逸和余梓枫走过来,他们就在邻近,干完自己的活儿,也过来帮忙。
四人一起,活儿干得飞快,气氛也快乐起来,秦逸直起腰擦汗,一边假装漫不经心地朝路边看去,自觉十分帅气。
“嘿嘿,何淑娴在看你,余梓枫。”秦逸的语气透着股酸意。
余梓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真羡慕你跟基地第一美女搭档啊。”秦逸说,“而且人家还那么温柔。”
“是吗?”余梓枫爽朗一笑,“蒋玥嘉要生气了。”
“她才不会生气呢,我说的可是实话,你看班上哪个女生会每场篮球赛都给搭档带水?你去开会还做便当,平时吃饭一起、上课一起、自习一起,你俩快成连体婴儿了。”
“就是啊,多有福气。”李毅说。
余梓枫脸有些红,忙摆手,“何淑娴一直是那样,不是我、其他人是她搭档她也会这么做的。”
“别谦虚了。”秦逸说,“我虽然和她不同级,但‘冰美人’的称号谁不知道?对吧,胡飞。”
“啊,是。”胡飞气喘吁吁地点头,“当年我就听说一年级有个冰美人,但一直不知道是谁,来了这边后听同级生说起,才知道就是何淑娴呢。”
“真的吗?”余梓枫停下手里的活儿,有些诧异,“我完全不觉得啊。”
“所以说人家对你有意思啊。”秦逸坏笑。
“……怎么个‘冰美人’法?”
“不是不合群那种。”秦逸显然以为对方误解了什么,急忙解释,“何淑娴人缘很好,只是很少愿意和其他人一起参加活动,更别说是和刚认识的人了。”
“我想起来龚涵说过,”胡飞回忆道,“她说这是因为何淑娴从小家教特别严,成绩不能跌出前三,晚上8点必须回家,平时也不能和同学出去玩,更别说和男生一起了,所以养成了习惯,但人其实很好,有求必应,就是很难真正熟络。”
“是吗?”余梓枫喃喃道。
秦逸点头,“人生头十八年几乎没和同龄男生接触过,到魔法专科时都养成了习惯,‘冰美人’这个称号就是男生先叫起来的。也难怪,人家要成绩有成绩,要相貌有相貌,有理想抱负的,不搭理一般男生很正常。”
“你不是一般男生。”胡飞朝余梓枫说。
李毅嘴角抽搐。
“啊,对。”秦逸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余梓枫你别误会,都是听说,而且何淑娴喜欢你是真,大家谁不知道,天天看着你们秀恩爱,羡慕死爹了!”
余梓枫温和地笑了笑,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没误会。”
四人终于干完了胡飞的活儿,天已经开始飘起细雨,雨丝纷纷扬扬洒在脸上,调皮又玩味。余梓枫还了锄头,一转头便看见了何淑娴,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瓶水,笑着递过去。
微湿的额发贴在光洁的额头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有时余梓枫会想,要是两人不是感通者,不是少年成名的神经学家,不是排名第一的魔法专科毕业生,他们还会遇见吗?如果命运没有让他们成为搭档,何淑娴又会和自己说话吗?
太多事情经不起细想。有时候余梓枫宁愿糊涂一些,就这样如她所愿走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被抓包了……
第48章 雨天与回忆
雨下下来时,所有人都舒了口气。
闷热终于散去,天气预报说接下来几天都是暴雨。
雨中的世界是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春雨缠绵,细丝拂面,都市笼罩在烟雨中,一派朦胧绮丽;秋雨凉爽,沁人心脾,暑气褪去的马路上,行人来去匆匆;冬雨湿冷,大地重归寂静,灯火亮起,玻璃映出一个个幸福家庭。
唯有夏日的暴雨,来时汹汹,全然不顾他人怎么想,把天地模糊成一片,报复般让人张着嘴,停下手里的活儿或脚步,只能呆呆看着;狂风暴雨中,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不用想。
何淑娴喜欢这个季节的雨。
她赖在兵团唯一的休息室里,捧着杯子看窗外,外面雨很大,几乎连成了线,一团团砸在玻璃上,这种情况下人很难看得见窗外,何淑娴却看得很认真。
“在看什么?”余梓枫问。
“看雨。”何淑娴说,转过头来。
那是一张明媚得能让乌云消散的脸,灼灼目光直视对方,看得余梓枫心头躁动,自从遭到袭击那天起,何淑娴就经常用这样的目光看他。
“今天上午和秦逸他们聊起你……”余梓枫想了想还是把刚才的聊天内容告诉了对方。
“啊,知道。”何淑娴笑了,认真答道,“他们说的是真的。”
“那你怎么……”
“看不出来对不对?”何淑娴说,“别看我这样,以前其实挺孤僻的,后来才慢慢想着改变。”
休息室位于食堂隔壁开辟的一小块地方,只供茶水饮料,不提供酒精,平时都冷冷清清没什么人,因为钱景毅不喜欢这一套,什么“人性化”,在他看来不过是腐朽堕|落的催化剂。士兵们都知道这点,没人傻得去触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