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让妻子娘家那边的人丢脸,便是挑了几个事儿谈趣儿,有些粗俗,有些倒是跟县里大事挂钩。
许青珂一般在听,偶尔接上几句,没让气氛冷场,也给赵刚面子,让他有话头继续聊。
因此这一顿饭气氛不错。
但牛庆神经再粗也知道许青珂是在给他姐姐面子,平常她吃饭是不喜欢说话的。
一顿饭吃完,许青珂到了赵家腾出来的一个小房间,这房间一张床。
许青珂目光顿了一下,牛庆抱着被子过来。
“青哥儿,就委屈你你这三天睡这儿,房间都整理过了,没什么鼠蚁,就是有点小。”
“谢谢芳姐。”许青珂想着若是真得给牛庆同床……便也只能忍一忍吧,迟早有这样不得已的时候。
她没有微微一蹙,但很快平缓,牛家姐弟都没发现,倒是牛庆喜滋滋的,就想爬床上去,却被牛芳拍了下屁股。
“干啥呢你!让你住这儿了?”
牛庆登时跳下,一脸委屈,“那我睡哪儿啊!”
“你睡觉习惯那么差,横踢被子竖踢枕头的,隔壁家二狗子跟你睡过一次隔日他爹就说你小子把他打出重伤,青哥儿这般纤弱的人禁得起你一脚?”
许青珂在一旁听着,觉得这对一个男子而言也不是什么好话,只得苦笑。
牛庆被撵出去了,说是给赵刚一起睡,而牛芳么则是跟孩子一起,好在这赵家有点家底,一小院子大大小小四个房间,也算刚刚好。
已经入夜,许青珂洗漱好,拿出纸笔练字。
另一头,赵刚却拉着牛芳讲悄悄话。
“媳妇媳妇,你说这青哥儿吧学问极好,我看她今日怎就带那么小一包裹,书都没几本,好像就一些纸笔。”
看其他考生来县城考试,基本上是大大小小一筐一箱的,仿若要把前些年看的书都背过来似的,
“怎的,你想说我家青哥儿学问不好?”
“别介,我不是这意思,我就是随口问问……奥,我的意思是说她肯定学问极好,连书都不用带来温习,必然说这样的!”
还算机灵,牛芳这才放下扭着他耳朵的手,两夫妻说了一会儿话才各入房间睡觉。
夜深,许青珂也不愿费别人家的油灯钱,更不愿意伤眼,便是熄灯睡下。
夜明星稀,院子里有略微窸窸窣窣的声音,许青珂睁开眼,侧目看向窗子外。
白的月光黑的夜,却能将那个缓缓靠近的黑影看出轮廓来。
高高瘦瘦的,踮着脚尖如盗贼一般悄无声息刮开门栓,推开门,待向床走去的时候,忽听到身后门咯吱一声……
他猛然转头。
哗啦!下盘被扫,人倒地,接着眼前砰的一下。
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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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的灯又亮起了,好在周遭的其他人居所离这里有些距离,赵家人还算有点脑子,晓得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前不能太过声张,直到赵家三口子看到倒在地上的人。
“贼?!”
“有贼进来了!”
老的小的都十分惊疑,尤其是赵刚,惊疑之后便是大怒,他今天才招待客人,晚上就来了贼,这不是跟他赵刚过不去嘛!
“青哥儿受惊了,真是对不住,这该死的贼!”赵刚怒而踢了下地上侧卧着的盗贼,这贼一翻过身,那脸在油灯照耀下有些分明,瘦的不行,颧骨都出来了,皮肤拉簧拉簧的,但年纪很轻。
赵家三人都惊疑得眼珠子要凸出来了,脸色变得厉害。
许青珂坐在椅子上,睨到赵刚三人,尤其是老婆子跟赵刚的脸色。
“是赵哥弟弟吧。”许青珂轻飘飘问赵刚,却让赵刚三人更是惊愕,前者反射性看向许青珂。
第4章 赵钦
“是……青哥儿你怎么知道,不过怎么会……我弟弟……”
赵刚脸色又羞又燥,还有防备,防备什么呢,因为这个平素有些老实的汉子第一念头是自家弟弟这么晚了来这里……
老婆子刚刚看到人的时候已经站不住脚了,被牛芳扶着才喘过一口气来,却说:“这死小子在外面晃荡好几天了也不归家,没成想大晚上的却知道回来了,把青哥儿吓到了吧。”
赵刚也反应过来了,下意识就想应和自己老娘的话,却看牛庆迷迷糊糊光着膀子进来,一看地上躺着一个人就醒了。
“这谁?招贼啊?该死,这贼还带刀子呢!青哥儿,你有没有伤到!”
他又愤怒又着急,却不知自己姐夫跟公家婆脸色变得十分难堪,也有难以置信。
他们的确看到了地上的青年手里有一把小刀。
牛芳都看见了,现在表情还有些发青,如果这不是自己的小叔子,这携刀入室怎么也得送官查办,可问题是——他就是自己的小叔子啊。
“阿庆,去拿一盆水来。”
许青珂目光扫过赵家人的脸,浅淡吩咐,牛庆虽然不懂,但还是乖乖去打了一盆水,回来的时候,许青珂已经披上了外套。
她观察牛芳三人各自的神情,已然知道大概,再看地上那贼子,鼻端闻到浅浅的酒味,便是眉梢微微一扬。
“水打来了,要怎么办?”牛庆此刻也回过味来了,琢磨着地上那小子长得好像姐夫他弟,叫什么赵钦的。
许青珂双手拢着衣带,眉目清冷:“泼!”
这一个字冷得彻底,让老婆子跟牛芳都不自觉颤了眉心。
牛庆愣是没看自家姐姐跟姐夫的脸色,直接一盆子冷水泼到赵钦身上。
赵钦打了一个哆嗦,惊醒了。
醒来就想骂人,但看到自家老娘跟亲哥那表情跟眼神,登时缩了缩头,目光闪烁,最后竟腆着脸说:“爹,大哥,你们怎么来了……对了,我今晚才想回来睡觉呢,没成想已经有人住着了。”
说罢怒瞪许青珂:“你这家伙竟还打我!有你这么嚣张的客人?”
这家伙竟然还反咬青哥儿!牛庆其实心底里还是顾忌自家姐姐跟赵家关系的,因此一直压着火气,一看赵钦这般就怒了,撸着袖子就要大人,却被许青珂拦住。
“回家需要带刀?”
“我……路上怕有危险,防身!”
“既知门上拴,会不知屋内有人居住?何以用刀刮开。”
“我……我困极了,一时没想到而已,你这人还想赖我什么!这是我家!”
老婆子之前沉默良久,现在才蠕着嘴唇,说:“青哥儿,我这小儿子素来不懂事,但……但人是好的,晚上实在吓到你了,对不住,你个狗崽子,还不给青哥儿道歉!”
她摆出怒容,其实眼底都有青色,赵钦看她如此,瑟缩了下脖子,但还是不情不愿的。
“那什么,姓许的,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在这里睡觉,但你也打了我,咱们平了——再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