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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两个月前开始布局,准备依仗古楼兰的夕照大城易守难攻的特点,与泥孰展开一次决战,彻底出一下两年以来被尾随包抄的恶气。

    只要占据夕照大城,他就能开始布置战局!

    ——可是,竟然发生了如此的意外。

    夕照大城被一群中原武者占据了制高点。本来以为对方人数很少,打下来很容易,没想昔阳巴莱如此无用,带了一千五人马,反反复复拖了三天三夜!

    今日,莫贺咄可汗在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要攻下这座城池!他命手下将十面王鼓排开在夕照大城之下。十名胳膊粗壮,身形魁伟的图桑军卒手握鼓槌,重重擂响。这是图桑人与势均力敌的对手,交战之时才会擂响的战鼓。

    蒲昌海上的风,穿过白龙堆的沙漠,来到夕照大城时,已经变得干燥厉硬。城头上尘土飞扬。站在城头的中原侠士们每个人都嘴皮皴裂,身上衣衫破烂,斑斑驳驳。

    四个江湖弟子,关客鹭、陈蓥、石越湖、朱答艾,跟着翟容分五行站立。

    见众人因不够熟悉此阵,显出信心不足的样子,翟容提醒四人:“城下的武者不止一个,一击必须以全力而出!不能留退路。”

    “好!”众人手持兵器,面容凝重。

    翟容也明白,这些人被城下人海战术打击了三天,如今难免士气低落。当下不再多说什么了,真正的士气是靠打出来的,不是靠嘴说出来的。

    傅言川带着另外六名江湖侠少,一字排开,镇守在城墙一侧。他们身边,都密密摆放着图桑人射上来的羽箭,准备在战斗的时候当做暗器使用。

    随着军卒们的呐喊声,又能听到攻城木梯“砰砰砰”不断架上城墙的声音。这声音因自己的可汗亲临战场,而显得特别有力。

    傅言川的金镗在阳光下,挥出气冲云霄的金光,怒喝:“杀!”

    跟着他的六名年轻人也手持兵器:“杀——”

    图桑士兵由下而上,唐人武者稳扎城头,双方刀剑交加,锵锵有声。

    在图桑士兵密密攻城之时,一条身影从下面凌空而起,狂啸连连。人未看清,喷薄的剑意已经破空裂胆而来。

    翟容大喝起来:“结阵!结阵!迎敌!”

    关客鹭、陈蓥、石越湖、朱答艾脚步旋转挪移,随着翟容,五人如一人,鹰行鹤翥一般席卷而去。

    这拔地而起,挥舞着波斯红宝石重剑的人,正是先前将侯盛一剑砍成两段的红巾男子——昔阳巴莱。

    三日的冲杀,已经无数次证明了城墙上这些中原侠士们,面对军卒的武力,他们是所向披靡的。昔阳巴莱先以军卒冲城为掩护,然后一击而杀,灭对方的精锐,他设计的诛杀链条,不可谓不漂亮。

    此刻他已经踏上城头。

    脚掌抵在城墙的边缘上,掌中的剑意如同有实质,随着剑气所指,空气中的沙漠粉尘纷纷急速团拢成细长的一条。远远看去,仿佛他的手中,搅出一道灰黄色的小龙卷风。

    翟容不去管身边正试图攻击他的图桑士兵,道:“平波起浪!”

    其余四个中原弟子全力荡剑,城墙上陡然飞沙走石,仿佛真的平地起了一阵大波浪。翟容直刀引浪,踏波向前,所有力量都如瀚海推澜一般全部向前扑去。

    大浪撞上龙卷风,集合五人之力,浪势滔天,昔阳巴莱的剑意被急速搅动,深深吸入了他们的合力之中。

    昔阳巴莱剑势被“归海一涛”吸住。

    翟容身后,这批到西域来剿匪的侠少们毕竟都是江湖第一流的高门弟子,这也是昔阳巴莱始终不敢上城挑战的原因,定要先以普通军卒的性命磨损他们的体力。

    这些中原侠少们大多见过潮水大江,手中青釭剑多少都沾有浪涛剑意。顺浪推波,豪兴抟飞,力沉罡劲,在那个瞬间发挥出了超越体力的战斗意志!

    昔阳巴莱只觉得面前股股力量都直扑而来。

    他在雪山浩风前,长期领悟剑意,一颗噬战之心令他的五感若冰水一般凛冽清明。他猛然闭上眼睛,能够感觉到有无数股劲风正在向他疾驰过来。他剑诀横握,遽然荡扫。

    两股重力就要撞击在一起了。

    翟容双腿猛曲又直放,关陈朱石四名侠少只觉得身上一空。身为阵枢的翟容借着大浪翻搅之时,孤身破波而出。

    在所有人都以为是一场两力钝撞的战局中,翟容将其化成了锐利截杀!

    如同一个漩涡中伸出的一跟绝细的银绳,向着天空的龙卷水,猛然一把绞缠住其咽喉。

    昔阳巴莱的龙卷风狂暴起来,带着愤怒,扭曲歪斜。他的重剑精强刃气冲出,全身修为都在此时壮风毕阔。将力量狠狠灌入翟容的身体。

    飙风迸裂中,翟容右肩衣衫尽破,强大的力量甚至将他的胸廓震得骨肉剧痛。他面不改色,右手战刀瞬间转移到左手,杀气也瞬间左右交转,阴阳变幻。

    昔阳巴莱本来正全力应对他右臂斩杀到的凛然刚劲,此刻突然变形,甚至无法捉摸!

    翟容右肩向后微退,卸去一部分昔阳巴莱的剑气,左侧身体顺势越发激奋而入,左手长虹贯日一般……

    “噗!”

    微不可闻的一声……如斜风细雨……

    巨大的冲击力,忽然化作一滴晶亮纯澈的水珠,无声地化入昔阳巴莱的肌肤下。极大的力量化作极细微的滋润,仿佛祁连草原上空,黑云压顶半日,只洒几点细雨一般,周围全都黑沉沉,安静了下来。

    “哗——”

    只是刀尖舔开了一点点肌肤,莫名有巨大的浪涛,滚着万古怒潮全部倾倒进了昔阳巴莱的身体。翟容的刀尖挟裹着五名中原出色年轻弟子的力量,倾数直入!

    血肉顿时爆开,昔阳巴莱不可思议地睁大惊诧的眼睛,而他的头颅也很快爆开,黑红交缠的眼珠咕噜噜滚下城墙,直滚到他的主人,那个满头粗辫的莫贺咄可汗面前!

    昔阳巴莱没有见识过中原黄河的溃堤。

    渺小蚁穴,便会水泄千里,万劫不复;只要一点缺口,便会饿殍满地,苍生哀嚎。

    五个中原高手的劲气凝结在“归海一涛”阵中,被翟容以师门的盘龙刀法,引得忽轻忽重,轻的时候是江南小雨,重的时候是吞尽万物的黑滔巨浪,别说是血肉之躯,就是莽山巨石也要被撼动几下。

    “万水归海,成一涛巨浪尔。”这正是北海门洪远孤先生,研究此阵法的精髓。

    昔阳巴莱在生死交递之间,有无数感觉。

    翟容他们五个人鹄起鹄落,刀剑劲气频频转移,也似乎过了很久的时间。

    而在城下的旁观者只看到一个刹那。

    他们只看到头缠红巾的吐谷浑高手昔阳巴莱飞身上城,五名中原年轻武者同时跃起,他们刀法合并形同一人。其中一名黑衣少年拔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