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警官大笑起来,道:“我记得我二十七岁的时候,整个人就特绝望,周围的同学都结婚生子了,就我还单着。现在我都三十三了,还单着,可心态却比以前好了,人生的路还长着呢,我要活到九十九。”
我不由得立刻鼓掌,道:“任警官,我就欣赏你这种先进思想。”
任警官轻轻微笑了一下,丹凤眼拢成弯月一般的弧度,笑得很羞涩,“咱们现在已经到五福山了,现在原地待命,等上头的命令下达,我们就要正式搜山了。你们这几天好好休息,过两天有得忙。”
我一愣,“我和陈昂驹也要干活吗?”
“那当然了,不然大师叫你们来干嘛?多个人,多把手。”任警官道。
“听见了没有——”魏延拿食指用力点了点我的脑壳,道:“你想要游山玩水、花前月下也就这两天了。”
我的脸立刻烧起来,佯怒道:“别碰我的头!”
魏延一耸肩,转身道:“小爷我不陪你们聊了,小爷我要吃早饭去了。任警官,你一起吗?”
“我也去,我也去!”陈昂驹急急跟过去,又回头拉上我。
旅馆厨房里的早餐款式多样,我喝完粥,又拿了一些小番茄。陈昂驹大口大口往嘴里扒粥,筷子刚要往榨菜肉丝的小碟里伸,就被魏延的筷头打住了。
“不要吃肉。”魏延淡淡道。
陈昂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定,不过他很快将筷子缩了回去。魏延往陈昂驹的碗里放进一根酱瓜,道:“吃这个,吃蔬菜。”
任警官的眼睛瞅瞅陈昂驹,又瞅瞅魏延,没有说话。
“任警官,我听人说这五福山邪乎得很,是真的吗?”我赶紧岔开话题。
“要说多邪乎,其实也没有。现在都是法治社会,哪来的那么多妖魔鬼怪、狐媚邪祟。”任警官仰头喝了一口粥,道:“真要说邪乎,还不如之前抗战时期山上发生的事邪乎。”
“快说来听听!”陈昂驹道。
“这个五福山原名叫宛山,因为地形复杂,抗战时山里藏了好些平头老百姓”,任警官压低嗓子,轻轻道:“那些日本兵在山下村里胡作非为,杀光烧光抢光,掳完了村里的粮食又想上山屯粮。日军宪兵司令部就派了一支小分队到山里屯粮,结果三天后,整只小分队毫无音讯,有去无回。宪兵司令部立刻又派了稽查队进山搜检,搜了大半夜,结果发现秃秃的半山腰上叠着七八具老百姓的尸体,全被割喉放血,脑颅上的头发全剃得光光的,周围散落着几把日本造□□。稽查队将情况跟宪兵司令部报告,得来的命令竟然是要求在秋天等风燥的时候把整座山给烧了。”
“那烧山了吗?”我问。
“烧了呀,大火烧了半个月都没烧完,山下驻扎的宪兵夜里睡觉常能听见山那边传来的鬼哭狼嚎,特别凄惨。”任警官道,“过了不久,宪兵司令部的几个士兵精神就出现了问题,在司令部里提刀砍人,台阶上全是血。”
“是够邪乎的,不过谁让他们霸占咱的土地,欺负咱的姑娘,罪有应得。”陈昂驹道。
“既然日军要放火烧山,就不可能是埋地雷的主,埋地雷的恐怕是我方。”我分析道,“怕日军上山来搜捕,所以就在沿途的路径上埋了地雷。”
“我先跟你们说好了哈,小爷我是不上山的”,魏延淡淡道:“魏家就出了我这么个骨骼轻奇的活神仙,别没走几步路就给我炸死了。”
“你放心吧魏小爷,我们有专业的排爆设施和排爆人员,不会有碍的。退一步说,你太公在,你有可能被炸死吗?”
我和陈昂驹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元集大师的听音能力已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凡俗琐事。毕竟,谁也不清楚元集大师真正的实力——又或者说神力更为贴切。真是不得不佩服当局的眼光和调遣力度。
我正想说话,忽觉额头和鼻腔处热热的,下意识得拿手一擦,竟是殷红的鲜血。魏延伸过手,撩开我额前垂落的发丝,探了探,道:“你这额头跟鼻子的血怎么还没流完,疼吗?”
“不疼,真不疼。” 我丧着脸。魏延听完,竟用力按了一下我额头的伤口处,这下疼得我直呲牙。我不甘示弱,伸手死死捏住他的脸颊,道:“疼不疼?你说疼不疼。”
魏延眼睛睁得大大的,若无其事地看着我,好像在说——没事儿呀,我一点儿也不疼。
陈昂驹在一旁轻声笑,任警官从餐桌上拿了纸巾递给我,道:“快擦擦,我回头去拿医药包。”
“不用了。”魏延半张脸被我掐着,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创口贴,‘啪’地往我脑门上一按,“以后阿砚的事,就归我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阅读愉快,
下次更新时间:5月5日上午九点
☆、茫茫
作者有话要说: 新更送上。
下次更新:5月12日 上午九点
我先是一愣,随即赶紧摇头,喊到:“不用你管,不用你管。”
陈昂驹的脸色变了变,和任警官交换了一下眼神。任警官朝我看来,问道:“阿砚是谁?你吗?梁九不是你的真名?”
“嗯,我真名是梁砚。”我道。
“这就对上了”,任警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和陈昂驹刚进队伍的时候,我要登记你们的身份信息。我进系统查,查到了陈昂驹,没有查到你。我和元集大师反映,他跟我说,你过些日子自然就知道了。”
“大师好厉害——”陈昂驹一脸神往,“到底要多少年的修为才能做到像大师那样。”
任警官吃毕早饭,将碗筷一放,道:“我现在要去山上采些干松针,有想要一同去的吗?”
“我去!”我立即举手。
“我也去!”陈昂驹遇到外出任务,总是无比积极。
“那我们走吧。”魏延起身,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柄桃木剑。
五福山上多是野路,任警官分给我们一行四人每人一把短镰刀,用来砍断沿途的杂草地茎。任警官人高马大,挥刀霍霍,一边将杂草剔得干干净净,一边与陈昂驹两人有说有笑。我同魏延走在他俩身后,也轻轻说着话。
“魏延,我接受你,我心理上需要克服很多。我现在心里很乱,像今天早上你突然说要管我的事……总之你能不能慢一点,给我一点时间?”我道。
魏延两手背在身后,悠悠然道:“我为了你美国也可以不去,现在你跟我说,要我给你一点时间?当初是谁痛哭流涕说自己再也不敢冒险了,因为她的生命里多出了一个人的?”
我脸烧得通红,支支吾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