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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自有我来操心,长歌又何必效法妇人前来多事。”举重若轻的两句话便安抚住了部属。

    重峰与赵长歌两人相互对望,都觉得全身冷汗,再被风一吹就像被冰柱子穿过一般的透心凉。赵月眼尖,忽然发现夜空中似有异状

    ,偷偷扯了扯赵长歌的衣角,一张小脸已吓得煞白。长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极目望去,黑暗中,昆虫振翅的细微之声却如同惊雷一般慑

    人。数百只大如蜻蜓,面目可憎的阴疳蛊不知从哪里的茧中飞出,渐渐聚集到良无点燃的素香周围。他知道,此刻只要这可恶的番僧动

    一动手指,阴疳蛊就会立即分散开来,袭击焰火台上的众人。此物飞行速度太快,若它先动,人粮不可抗。眼前的危机唯有不等阴疳蛊

    发动,先一剑杀掉身为蛊主的越重光和燃香引蛊的良无方能化解。松柏常青四将武功虽高,但与他相比还远不够看,若非这结阵防御之

    法十分严密且古怪,全力施为的话,他自信有把握能在十招内放倒四人。可如今天地四象阵横亘在前,不等他破阵,那灭绝人性的阴疳

    蛊便要飞出来害人了。赵长歌一时踟蹰,他偷眼看向赵清翔,后者微微摇头,显然一样无计可施。谁也不曾料到,穷途末路的越重光手

    里还握有这样一张王牌。

    其他人也发现了阴疳蛊,漫骂之声顿时又起,他们不忿越重光的歹毒阴险,于是污言秽语,骂得比方才更加难听。重光太子阴着脸

    ,只是一味冷笑。越公虬抬手制止众人,虚弱地开口说话,“你待怎地?”阴疳蛊一出,不但焰火台上的人恐怕要尽数遭难,西越也将

    万劫不复。

    “父皇英明,怎会不明白儿臣的心意。”

    “你想要皇位,断无可能!”

    “我杀光这里所有人,回到神都一样可以登基称帝。”越重光眼中的冷狠之色,骤然炽烈起来。

    第四十四章

    越公虬明白他的大儿子这是在赌,赌他不敢冒西越国运衰败,生灵涂炭的风险。重光说到底终还是正统的皇子,将西越交给他,总

    比大错铸成,社稷离乱要好一些。此时若不屈服,最后获益的,很可能就是一直对西越虎视眈眈的外族。西越王长叹一声道,“你放重

    峰和重遥离开西越后,朕便传位给你!”为君为父能做到的也就这么多了。

    东宫众人闻言欣喜若狂,当场欢呼三声“陛下英明”。越重光眼角带笑,跪下磕头道,“多谢父皇,儿臣自当竭尽殚精,以安四海

    。”他不等越公虬回答,已自说自话地站起身来,转头望向赵长歌时,双目里头满是恣意掠夺的光芒。

    “长歌,放下兵器,我便再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越重光方才险些吃了他大亏,如今得势,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自己两个弟

    弟和宿敌三公等人倒可暂时先放在一边,况越公虬还要护着他们呢。重峰一直与赵长歌并肩而立,见状立刻上前半步,用身体挡住他。

    赵长歌心思电转,眼前形势逼人,如何保全身边重要之人,须费心思量一番。于是笑得风情万种,“容我想一想,行吗?”

    越重光有心拒绝,只是这笑容在月夜星光下更显得温润妩媚,好似生生能把人吸进去一样,想着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他这样狡狯可

    喜的笑容了,又希望多看一会儿。幸好赵长歌很快就做了决定,“千古艰难唯一死!我认输了!”说完松手,折铁剑嘡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用力一捏重峰的手,暗示他不可阻拦,然后笑嘻嘻往对面走过去。

    “站住!”重光太子一声断喝,赵长歌非常听话,立刻就停下脚步,一派天真地看着对方。这几步路足够了,对方已在他攻击的有

    效范围之内。这回轮到越重光忐忑不安了。两人交手多次,他始终未曾占得一丝一毫便宜,自然得加倍谨慎行事。于是笑着说:“长歌

    介不介意先将自己的琵琶骨捏碎了?”

    “介意,非常介意!”

    “为什么?”

    “疼啊!”

    这两人神态轻松,状如儿戏,谈话的内容却一点不好玩。数百只阴疳蛊被主人从茧中放出后,嗜血成性的它们想立刻大开杀戒,等

    了半天却不见主人下令,蜂群已渐渐开始骚动。越重光拿眼角瞟了一下长歌,吃吃地笑了。这意思很明白,要么屈膝受辱,要么惨死于

    小虫之口,任君自选。赵长歌假意踌躇,实则已将全身功力提至极限。他方才假意弃剑,其实早在剑柄上系了坚韧细丝,所幸黑暗中无

    人能发觉。长歌的剑术不及萧拓,但也勉强可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若不顾自身安危,拼死以剑气重创阴疳蛊,尚有一线生机。否则,

    以他对越重光为人的了解,今日在场与之为敌的众人,一个也别想活命,所差别的不过是先死后死而已。重光太子一旦即位,岂肯容这

    些知道他弑君杀嫡丑事之人长久活在世上,甚至包括那些东宫亲兵在内,事后都极有可能被灭口。

    他的计划本还有微弱胜算,可惜却算漏了一个人。越重峰爱他远胜自己性命,自然不愿让他独自牺牲,眼见他身形越绷越紧,不等

    行动已一声大叫,“不可以!”良无为人机警,立刻窥察出对手的心计,忙将手中素香一晃,阴疳蛊嗡嗡作响,分成了四个小群,叫他

    无法一击全歼。

    越重光被气得不轻,他对赵长歌怀有别样心思,于是忍不住多次手下留情。对方却是心硬赛铁,毫不惭愧地尽情利用。他的性子素

    来狠毒,见终不能叫长歌弃重峰而改投自己,顿时起了既然我得不到,索性毁掉他的念头。于是命令良无驱动半数阴疳蛊,指挥它们包

    抄过去。众人大骇,不由惊恐后退。重峰却上前几步,抽刀立于长歌左侧,右边是赵月。

    “阿月,你快走。”赵长歌持剑在手,低声说道。赵月虽也被吓得身子颤抖,依然坚定摇头,不肯临阵脱逃。长歌只好苦笑,至于

    重峰,要他舍弃自己比要他去死还难,废话就不必说了。各自朝对方一笑,两人的手紧紧交握,手上全是冷汗,心里倒踏实了,大不了

    死在一块儿,黄泉路上不算寂寞。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爽利的声音传来,“哎呦!好热闹啊!”

    赵长歌如释重负,擦去额头冷汗,叹气道,“小姨,您怎么才到?我差点被人逼得要自杀!”

    “哼,老娘我为你万里奔波,不得先洗个澡换身衣服打扮打扮再出来见人啊!”芙蓉娘子出身苗疆神教,论下毒驱蛊之术,当世之

    中,她如果认第二,估计没有人敢自称第一。赵长歌几天前传书给她,原是怕良无毒药厉害,赵月不是对手,请她来相助,也好救下那

    些无辜的羽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