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浓密的睫毛,随便眨眨眼,便是桃花满天飞。
不仅好看,而且耐看,刘海安在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哪怕他其实很不甘愿。
从日本料理店离开之后,刘海安带霍卓然去的酒吧是他一个助理推荐的,据说在年轻人中很有人气,要放在平时他也就不赶这个时髦了,但最近老婆孩子都不在身边,刘海安独守空闺好几天,实在无聊了便也打算来凑个热闹。
对此霍卓然倒是没什么想法,所谓的“年轻人”喜欢的酒吧他也没抱太大的期望,他不是个喜欢追赶流行的人,但既然刘海安说要去,他也并没有多排斥。
没有期望便不会有失望,所以当他们两个来到目的地的酒吧却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无论是装潢风格还是酒水服务都乏善可陈的时候,刘海安有点不满,同时对助理的品味产生质疑,但霍卓然则是既来之则安之,只随口吐槽了几句刘海安全当消遣。
“这就是别人向你推荐的酒吧?是你被耍了还是我们真的老了?”没坐下多久,但霍卓然的一杯酒已经见底,他又倒了一杯新的,速度快的让上一杯的冰块都还来不及融化。
他们要的是威士忌,深黄色的液体纯粹的带有烈性,但是他却喝的很快,今天霍卓然心里烦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与父母突然的不告而别有关。
“明天我得去问问,作为我的助理品味不该这么差。”刘海安被说的没脾气,他也确实是没发现这里的特别之处。
只是就好像是在为了给刘海安和霍卓然证明似的,他们的对话才结束没多久,酒吧里的人就开始渐渐多起来,不一会儿就几乎到了人满为患的地步,有些来晚一点的甚至都没有位置,可就那样也没人离开。
察觉出变化的霍卓然心生疑惑,紧接着就注意到台上原本在唱歌的驻唱歌手结束了他的演唱,在和大家告别的时候说了类似知道大家都在等谁的话,而台下原本意兴阑珊并没多少人在听的人群这一次却给予了热烈的反馈,显然这个话题是大家感兴趣的。
这情形让霍卓然有了点想法,他觉得或许是他们来的时机不对,而现在这个时机,正在一点点对着。
虽是发现了变化,但霍卓然的心里更多的还是可有可无,手里的酒杯才是他的重点,身边刘海安的声音带着呱噪,这么多年了,他也已经结婚生子,但是这人来疯的毛病还是没能改掉。
霍卓然漫不经心的喝着酒,但是酒吧里的其他人却开始躁动起来,原因是舞台上表演的人变了,原本唱着蓝调爵士的歌手已经离开,有工作人员上去更换了设备,然后几个背着乐器的人走了上去。
那是一支摇滚乐队,从打扮便能一目了然,只是有点特别的是在几个打扮叛逆的男生中间竟然有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还是主唱,很出格很高调的染了一头浅粉色的头发,让人很难不去注意她。
说来也是凑巧,霍卓然和刘海安虽不知情,但选择的位置刚好离舞台很近,角度也好,这让他们可以轻松看到台上的人,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女孩儿。
她的打扮很有个性,除了粉色的头发还有浓重的烟熏妆,本来就很大的眼睛再化上烟熏妆简直就像是来自二次元,很不真实,嘴唇大约是故意的,看上去惨白惨白,衬的整个人都颓废了甚至病态了,倒也不难看,只是需要用特别的眼睛去欣赏。
很显然的是在场的这些人都是可以欣赏的,随着这支乐队的出现,酒吧里的气氛空前热烈,喝彩掌声尖叫声一样都不少,只是无论台下的人怎么欢呼怎么尖叫,那个主唱女孩儿就始终低着头,调好她眼前的立麦之后就只站在那,不抬头也没有任何表示,和乐队里其他还会和观众打招呼的队员相比就稍显冷漠了。
暴风之前的宁静,不知为什么霍卓然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句话,然后与他的心声所相互呼应的,是音乐的响起,那个始终低着头的女孩儿用一只手扶着麦克风,开口的同时也终于抬起了头,她的嗓音意外的干净,甚至清澈,没有刻意低哑故意嘶吼,用她纯净的嗓音唱着节奏强劲的摇滚乐,完全不需要多余的动作,她的声音,就足以打动所有人。
她无疑是全场的焦点,直击灵魂又充满热情的声音之下是默默站在原地的瘦小女孩儿,还真的是矛盾的集合体,就好像她明明穿了一身黑又吝啬表情笑容,却偏要将头发染成最鲜艳的颜色,还有她的脸其实很小,能看得出皮肤也很白,但是她偏要在这张脸上画出厚重的颜色,模和原本的五官,在她转向侧脸的时候霍卓然还看到她耳朵下方与脖颈相连的地方有一颗星星的纹身,打破了原本的干净,将叛逆不羁发挥到极致。
这支乐队才是这个酒吧之所以受欢迎的原因,他们像是最耀眼的烟花,炸开原本沉闷的夜空,而那最闪亮的一朵,是粉色的。
他们的演出持续了四十分钟,在接近午夜的时候嘎然而止,那是有点疯狂的四十分钟,在场所有人的情绪都由台上那五个人支配,尤其是主唱女孩儿,她的动作不大,完全没有其他四个人那么夸张,甩头蹦跳等等一律看不到,她连眼神都是冰冷的,有点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蔑视,明目张胆的写着我没有把你们看在眼里,可她的声音太好听,能牵住你的灵魂,你会不由自主的看她,被她吸引。
其实霍卓然对摇滚并不感冒,或者应该说他对音乐都没有什么特别喜好,他冷眼旁观的理智,但也要承认这支乐队的魅力。
“我靠,真tm爽,我觉得我都跟着年轻了十岁。”刘海安很明显要比霍卓然更受影响也更投入,他有点激动,从他仰头就喝掉了一整杯威士忌然后又被呛到的行为就可见一斑。
刘海安的窘态让霍卓然笑了笑,酒吧里的其他人还在喊着安可,但是那个女生主唱已经离开,原本在演唱中途被她取下来的麦克风也被放回原位,她的演出结束了,对于那些期待的人来说简直就像一场长达四十分钟的梦。
有一个吉他手在圆场,大意是了解他们的人都知道他们从来不返场,然后又说从今天开始他们乐队就从六个人变成五个人了,替那个离开的团员向大家道歉希望以后还继续支持他们之类的话。
霍卓然听的心不在焉,他理解不了其他人的可惜之情,只觉得人事变迁是这个世界的常态,而原本热了一些的心也渐渐重新冷却,但与之相反的是刘海安似乎被点燃,拉着霍卓然非要不醉不归,而霍卓然恰好也有此意,便是一拍即合。
霍卓然的酒量算好,但酒量再好终究有极限,他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