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嘉德丽雅觉得自己很有礼貌。

    惠特尼皱起脸，站在拉娜背后观察她，一脸不高兴。“没人会因为被球砸一下就死掉。”

    “拉娜，拉娜。”克拉克还蹲在地上，终于回过神，慌张地拽着拉娜的衣服，“刚才嘉德丽雅说了好多话！”

    “啊？”拉娜一脸问号。

    嘉德丽雅看着惠特尼，本来还觉得拉娜揍人不太好，现在觉得这孩子确实欠揍。

    于是嘉德丽雅转身，捡起那颗肇事的球，走到惠特尼面前，高举。

    “你的球。”嘉德丽雅说。

    惠特尼伸手要接过。“我要回去了……”

    电光火石之间迅雷不及掩耳。嘉德丽雅举球，使劲一砸！

    皮球从惠特尼的头上弹开，飞到马路上去。

    “啊，我不是故意的。”嘉德丽雅悠悠开口，就静静地看着惠特尼，欣赏对方的不可置信，“对不起，不过，又不会有人因为被球砸一下就死掉，对吧？”

    惠特尼瞪了他们一眼，跑到马路上去捡球。

    嘉德丽雅慢慢转过身，歪过头，看着呆掉的拉娜跟克拉克。看着。就看着。

    “你说得对。”拉娜咽下口水，对嘉德丽雅、瞪大双眼，“猫猫真的讲了好多话。”

    嘉德丽雅觉得这还好吧。才几句，多吗？

    艳阳下，堪萨斯州，斯莫维尔小镇，六岁的拉娜跟克拉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好半晌后，一同转身，对着屋内的监护人大嚷。

    “姑姑/阿姨！猫猫说了好多好多话！”

    嘉德丽雅不知道这算正常还是不正常。可能吧，在一般人眼中，一个两岁半的小孩，单句话内词汇量高达数十个、还知道该如何反击，这样算是有点不正常。

    尤其是在这个到处都是农庄的乡村小镇。

    还是在这个没有网络，电视上头有天线的年代。

    每天嘉德丽雅都嫌弃地盯着家里的电器，很想找点材料做点什么。不过想想她现在手这么小又肉，力气没有一只鸟多，再者她光是说一整串的话、就吓着她身边的人，组装出一个机械，不知道会把她的监护人吓到云的哪边去。

    监护人是姑姑。看起来蓝家没有其他大人，从桌上的照片，嘉德丽雅推测她跟拉娜的父母都死了。她的父亲应该是这个家族的长兄，拉娜的父亲应该是二兄，姑姑……就是姑姑。

    克拉克是隔壁肯特家的孩子，常常来他们家玩。两家基本上就像一家，嘉德丽雅曾经误以为他们两家有血缘关系。

    观察数日后，姑姑决定，她只是比较有语言天份，其他都很正常。

    嘉德丽雅觉得这是好事。这么想的时候，她已经在看拉娜跟克拉克都看不懂的报纸了。

    蓝家没有什么书，嘉德丽雅不想看儿童绘本，剩下的只有报纸。电视的画质烂到她不忍直视，影集的特效蠢到她想翻白眼，新闻主播的打扮过时夸张。嘉德丽雅时常觉得众人皆醉她独醒，内心的无言万籁无声胜有声。

    因为真的很无聊，嘉德丽雅除了看报纸以外，另一个乐趣，大概是整人。

    整蛊的主要对象大抵是拉娜跟克拉克，他们两个离她最近，给的反应也最有趣。偶尔她会说出一整串的话，欣赏他们呆滞的脸。或者做出一些其他孩子意想不到的事，然后歪过头跟拉娜讨抱抱，一脸无辜。

    拉娜总是很吃这套。身为她姐，拉娜护短，非常护短。

    克拉克也挺吃这套。身为蓝家姊妹的护花使者，克拉克护短，非常护短。

    嘉德丽雅觉得这样很好。

    每天她都有满满的乐趣。

    这是嘉德丽雅两岁半时的生活。这时候她有比较清醒了。等到她三岁，她觉得自己更清醒一点。她开始会说西班牙文，因为她学过。她可以说得比电视上的演员更好。

    对此，蓝家姑姑震惊了几天，决定，这也只是嘉德丽雅比较有语言天份。没毛病，一切正常。

    拉娜跟克拉克是见怪不怪了。他们开始以嘉德丽雅的特殊为荣。带着嘉德丽雅出门时，拉娜会对别人炫耀──

    “我妹三岁就会说西班牙文，你弟/你妹/你哥/你姐/你行吗？”

    当然不行。这不是废话。

    于是，蓝家有天才儿童的消息在镇上不胫而走。蓝家姑姑还是坚持自己家的孩子挺普通，也坚持用对待普通宝宝的方式对待嘉德丽雅。当有人上门要带走嘉德丽雅、说是给嘉德丽雅更好的教育时，蓝家姑姑彻底拒绝，愤怒摔门。

    嘉德丽雅坐在客厅看着一切发生。拉娜在她旁边，已经呆掉了。

    “姑姑。那些人是谁？”拉娜问，害怕地抱着嘉德丽雅。

    姑姑转过身，走到小姊妹面前，蹲下，抱住她们。

    “我不会让他们带走嘉德丽雅。”蓝家姑姑说，亲吻两个小女孩的额头，“拉娜，以后你要多看着猫猫，别让不认识的人接近，认识的也要小心。一旦有谁要带走猫猫，就去找警长求救，明白吗？”

    拉娜点点头，把嘉德丽雅抱得更紧。

    “猫猫。”蓝家姑姑转过来，看着嘉德丽雅，直视她的双眼，“我知道你不普通，你能听懂。从今天起，你在别人面前要尽量隐藏自己。我真希望我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不让任何人带走你……抱歉，我还不够好。”

    到了这时候，嘉德丽雅发现，她有点玩过头。想了想，她在拉娜跟姑姑脸颊上各亲一下。

    “你是天底下最棒的姑姑。”她这么对蓝家姑姑说，小手摸着对方的脸颊，“我也爱你。”

    从这天起，嘉德丽雅在外人面前保持谨慎。就算对象是孩子，也不多说话，维持一定距离。没有克拉克或拉娜在身边，就绝对不出门。

    结果，还真有天，被嘉德丽雅发现，有台车躲藏在他们后院树丛内，看起来超不对劲。她把这件事告诉姑姑，然后肯特家夫妇帮他们家做了更高、更安全的篱笆。

    “所以会有人来带走猫猫吗？”克拉克困惑地问。

    “嘘。”拉娜把食指竖在嘴唇前，对克拉克说：“我们要保护猫猫，明白吗？”

    嘉德丽雅坐在旁边看，然后低下头，继续看她的书。

    这时候拉娜跟克拉克已经去上学了。嘉德丽雅还在家里看新闻、读报纸，了解这个世界，偶尔蓝家姑姑会给她从镇上的图书馆带一些书。都是字的那种。

    “你可以告诉我，你喜欢哪个类型的书。我去替你借。”蓝家姑姑这么说，温柔地摸着嘉德丽雅的头。

    嘉德丽雅很开心。拉娜跟克拉克不在，她变得很无聊。她给蓝家姑姑一个充满奶香的抱抱。

    “我也爱你。”嘉德丽雅说，蹭了蹭姑姑的肩膀，抱着隔壁肯特夫人给她做的猫娃娃，去看书了。

    嘉德丽雅五岁的时候，蓝家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