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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重要的信息。慢慢的,他的面孔变得苍白没有血色……

    “人口!”他牙关打战,背脊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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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有多能生?

    在最开始, 竹生想推迟女性的结婚年龄。十五及笄, 十六许嫁。可这个年龄上, 女性的身体还未完全发育好, 生产便成了一道鬼门关, 太多女性命陨于此。

    但这个想法,却竟然连翎娘都无法支持她。很简单, 因为澎国需要人口。

    推迟结婚年龄,意味着降低出生率,减缓人口增长。而打仗这件事, 并非三年五年就能有结果的。在澎国建立之前, 这片大陆就已经打了二十多年了。一个男婴,用十五年的时间, 便可以长到十五岁,募入军队。

    人口,是立国的根本。没有人,什么也做不了。竹生便是有心,也只能向现实妥协。

    而后澎国国内渐渐安稳,她的人一直在生生生。范深一直掌握着全国的人口数据, 就在去年, 他还告诉她, 澎国的人口已经比立国之时翻了数倍, 这还没有把那些隐户算在其中,仅仅是正经在各城各县各乡各里登记了户籍的明面上的人口而已。

    人的生育能力,实在是强得可怕。

    可土地的面积却是有限的。范深和竹生都可以想象, 让大陆平安的发展五百年,人口会繁衍成一个什么样的可怕数字。

    羊圈有限,羊羔的数量却暴涨,总有挤不下去的一天。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牧羊人每隔个几年,便屠宰一次,这样,羊圈便宽松了。

    这听起来似乎很合理,可如果你就是这圈中的羊呢?

    范深牙关打战,冷汗涔涔。

    他忽地大礼拜下,声音嘶哑的道:“请君……为臣解惑!”

    竹生注视着他,道:“你若知道真相,我怕你从此天翻地覆,对自己的人生可能会产生深深的怀疑,再无法像现在这样看待世界。你不知道的太广袤,你信仰的可能被颠覆。你……确定你想知道吗?”

    范深抬起头来,道:“昔日,君曾对我言,见人于铁笼中沉睡犹不自知,不知该唤醒其否。君当日所说,虽在笼中却稍有察觉之人……臣今日方明白,原来,说的就是臣!”

    他直起身来,目光坚定:“便是天翻地覆,某也不愿做那沉睡之人。”

    竹生离去的时候,对范翎和杜城道:“照顾好他。他没疯。”

    后一句莫名其妙,让范翎和杜城一脸茫然,不知道竹生何来这一句“他没疯”?但很快他们就懂了。

    竹生走后,范深便把自己关在书房,隔着房门便听见他哭哭笑笑,一时大哭,一时大笑。范翎和杜城两夫妻相顾骇然,若不是竹生提前告诉了他们范深“没疯”,怕是真要以为范深失心疯了。

    竹君在朝上告诉众人,范相太过操劳,身体抱恙,要在家静养几天。她特地咬重了“静”这个字,且叫大家莫要去打扰范相。有竹君这后一句,原本想趁机去范府叩门递名帖的也都消了心思。

    竹君对范相倚重信任之深,直如己之半身。扰了范相静养的罪名,谁也担不起。

    范深范伯常这一“静养”,便足足半个月。

    这一日阿狸撅着屁股,拿着他的小铁铲,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掘得正欢。忽听有人唤他道:“阿狸,在做什么?”那声音很熟悉,正是他外公。

    阿狸吓了一跳。爹娘都告诫过他,外公近来有心事,要安静的休养一段时间,叫他莫要打扰。他一时忘记了。

    “没、没什么。”他支吾着。

    范深走下庭院,在阿狸身边蹲下,看了看,道:“你在挖蚁穴?”

    阿狸见外祖父不似要申斥他的样子,才放下心来。他自来最喜欢范深,忙贴上去,道:“外公,你可好些了?”

    范深摸摸他的头,道:“我又没生病。”

    “那为何在家中静养?”

    “只是有事情想不通而已。”

    “现在想通了吗?”

    “还没。”

    阿狸想了想,道:“如果是烦心的事,那就不要去想啦,明天再说呗。”

    范深失笑,摸摸他的头,道:“蚁穴好玩吗?挖出了什么?”

    说起这个,阿狸就来了精神!

    “可好玩呢!外公你来看!”他兴致勃勃的指给范深看,“外面看就几个小洞,挖开了,里面……哇!跟迷宫似的!全是隧道,还有些小洞,就跟我们的房舍似的!哇~简直就像是,一个蚂蚁国!它们还有分工的!有的蚂蚁专负责挖洞,有的专负责搬运食物,哇,简直就像我们人一样的!”

    阿狸今日挖蚁穴简直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张小嘴“叭叭叭、叭叭叭”的给范深讲着他的发现。口沫横飞了一阵,才察觉外祖父格外的沉默,他回头看去,却见范深垂眸看着那蚁穴,正在出神。

    “外公?外公?”他唤道。

    范深忽然站起身来,摸摸他的头,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阿狸蹲在大槐树下,一脸莫名。

    又听见外祖父在那里唤从人:“备热水,我要沐浴。”

    范深已经多日未曾沐浴过,身上已经有了味道,这与从前他将自己的仪容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风格简直天差地别。从人闻听他要沐浴,如蒙大赦,若不是在主人面前不敢跑动,就要飞奔着去准备了。

    天色已经昏暗,再过一个时辰,宫城就要落锁了。

    这个时间听闻范相求见,竹生近日来一直平淡的面庞就亮了起来。“快请。”她道。

    范深没有着公服,只一身青衫,仪容整洁,姿态风雅。他走入殿中,便凝目看着竹生。

    竹生道:“看什么?我有什么好看?”

    范深笑道:“自然是好看。”

    他走过去,在她手边的席上坐下。

    当范深以这种姿态出现在竹生面前的时候,他们便只是朋友,不是君臣。竹生实则喜欢和范深作朋友,胜于为君臣。

    范深坐下,依旧凝目看她。竹生扬起脸庞让他看。

    范深忽而叹息,道:“我们都在老去,只有你常青不老。”

    竹生轻声道:“我还没到能‘不老’的境界,充其量只是老得慢些罢了。”

    范深问:“那些人能活那么久,不会厌倦吗?需知,再美好再有趣的事物,都迟早会令人倦怠。”

    竹生道:“对时间的感受不一样。譬如他闭关五十年,于凡人已是一辈子,于他,只觉得时光忽忽过了一小段而已。”

    范深颔首:“原来如此。”

    他道:“我现在理解你了。”

    竹生挑眉。

    “初遇时,我始终不解,为何你如此疏离于人群。现在我懂了。”范深道,“那时你看我们,如同戏中角。你是戏外人,自然不愿意入戏。”

    竹生靠着凭几撑着腮,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