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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辞了一下就让丫鬟去抱褥子。

    大姜氏想跟她打听打听家里头的事儿,三句不离她那个宝贝大妹夫,秦姨娘就差不多明白了。

    “倒不是我拿大,好歹太太坐在那儿呢,怎么能这么不守规矩。教姐儿学了去,以后也不知道孝敬外婆了。”大姜氏一张脸气得通红。

    秦姨娘现在一想起那位爷后背还一阵发凉,半个字不敢插嘴,心里想着等这位主儿撒完气儿了,这事儿也算过去了。

    也轮不着她在这儿嚼舌根告诫她些什么,就老老实实地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大姜氏抬高了声音,她眼前一晃,发现头发丝儿差点没被跟前的烛火给燎了,后背前胸一阵冷汗往外冒。

    大姜氏看她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知道是打听不出什么来了,道:“你丫鬟拿个褥子怎么这么久?”

    秦姨娘:“怕是找她姐妹玩去了,这蹄子,过了年关得好生紧紧她的皮子!”

    大姜氏正好送客,语气也冷淡疏远了不少:“反倒劳累你这么久,明儿咱再接着聊。”

    秦姨娘出去,回了自己屋,丫鬟找火折子点灯,她坐在黑暗里头问:“刚才我怎么就差点被火给燎了?”

    丫鬟把灯点起来,屋子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橘黄色的暖光,地热烧得真暖和,秦姨娘盯着桌上跳动的烛火,心里头还有点儿颤。

    丫鬟凑进来一点说:“我在帘子外头伺候,也没瞧个真切,只记得送姨娘进去的时候,那烛台不是摆在姨娘跟前的。”

    秦姨娘心头一骇,抚着胸口还是后怕,丫鬟过来把她的头发丝儿撩起来,摸到底下一簇还真是烧焦了样子,也是吓得脸瞬间就白了。

    秦姨娘安抚她道:“怕是你看错了。”

    她心里却记着,半睡半醒的时候,隐约还是瞧见了大姜氏把烛台往她脸旁边凑。

    尤其是她睁眼醒过来的时候,大姜氏瞧她看过来的眼神明明就带着一丝阴森的笑。

    第八十一章惊变

    被窝里,大姐问大姜氏:“小姨夫是什么来历啊?”

    大姜氏给她掖掖被子:“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完就瞧见女儿的嘴瘪了起来,她笑着用手刮了下:“怎么还不乐意了?难不成你瞧上他了?”

    大姐猛的一个翻身,把掖好的被子全又给翻了起来,把头闷在被子里头闷声闷气道:“谁瞧上他了!”

    大姜氏陷入了沉默,隔着被子也能看见女儿挺拔的身段儿,过去这事儿她是想都不敢想。可是凭姜家现在的模样,大姐儿往后的婆家就不能比她那个妹夫差!

    初三这天,娃儿都被放了出来在雪地里放炮打架,过年的时候家里事儿杂,大人顾不上,就都把娃关在家里头,怕到时候一个不留神就让拐子给拐走了。拐子可不过年,拐着娃娃了他们就过年了。

    大年初三,各家各户拜年走访,走两步就是一个亲戚,脱了缰的孩子们一只手举着糖葫芦,另一只手捧着个窜天猴,走过一条街,就能喊出一串的大伯二婶儿。他们从巷子口跟着一顶正红色的轿子,一路跟到姜家门口,还舍不得走,都蹲在路边伸着脖子瞧轿子里头是那个老爷太太。

    娃子们都不识字,不然就能瞧见轿子上头写的那个大大的“衙”字儿了。

    轿子里先下来个漂亮丫头,然后弓着腰一只手掀起帘子,另一只手伸进去扶了个胖太太出来。

    姜家的大门早就开着了,正门站了两个穿着新衣服的嬷嬷,门房给被挤到了一边儿,瞧见来人,嬷嬷笑着过来蹲了个万福:“夫人可来了,太太正备着热茶屋里头候您呢!”

    县夫人回了个礼,和煦地笑笑:“嬷嬷哪里就这么多礼节了,快带我去给你家太太请安。”

    请安两个字差点没让嬷嬷们跌个大跟头,这可全是托福二姑爷。

    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往常见着这些个人官太太,谁不是横着眼睛连正眼都瞧她们一眼。

    县夫人一身穿得朴素,特意把玉镯子和宝石的耳环全都给换成了金的,在家里的时候孙县令还嫌太阔绰了,皱着眉上下打量着挑她的错儿,要把她的金镯子全都撸下来。

    县夫人死死按住:“难不成你让我戴银的出去?”

    孙大人刚想说有何不可,县夫人道:“可别丢人了,我要真这么寒碜过去了,人家该说我怠慢了。”

    孙大人想想也对,还是给她换了个韭菜叶子宽的小细手镯:“你就是给人去当奴才的,当奴才能要多体面?”

    县夫人回嘴道:“哪个主子要个不体面的奴才?”

    孙大人被噎得没了话,有交代了几句说了十几遍的话,县夫人笑道:“行了,我理得会,三爷是咱家的主子,就是三爷家的一条狗,咱见了都得矮着身子叫声爷。”

    孙大人脸通红:“你这张嘴啊!”

    县夫人原本没跟着孙大人一起外放过来,只让他带了两个丫头,原本就以为他是被派过来救救急,等政绩做起来了,自然有新科举上来的贡生进士过来替他。家里头还有公公婆婆伺候,还有一双儿女养养活,南方气候和北方差太多,更不好把孩子带过来。

    所以除夕前一天县夫人风尘仆仆带了一堆北京特产站在县衙门口的时候,毫无准备的孙大人瞬间就泪崩了。

    小鸟依人地给老婆大人深深做了个揖。

    县夫人心里冷笑:是给我作揖还是给这堆好吃的?

    孙大人捧着老北京豆汁儿就着驴打滚吃得喷喷香的时候,洗漱完在屏风内侧换衣服的夫人扔了个足以让他当场摔杯子大雷过来。

    县夫人:“万岁病了,现在是太子爷监国。”

    孙大人:“咳咳咳咳!”

    夫人赶紧过来给他拍背:“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上一封来自朝廷的信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儿了,真要有什么通知,估计等他知道了,这天儿也早就变了。

    县夫人:“大伙儿都在站队。爹娘不敢给你写信怕被人给截了,就让我过来瞧瞧你。”说着,扭头把揣了一路的大包袱解开来,里头是孙大人他娘给他做的棉衣棉裤,长子的一封信,女儿的刺绣,她媳妇给她做的冬衣。

    孙大人忘了吃,眼圈红了一大圈,挨个儿摸了一遍这些宝贝,问过了爹娘的身子,儿子的功课,女儿是不是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