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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和艰难的转过头看向供桌前的邵云去。

    邵云去面无表情,一手拿着三清铃慢悠悠的摇着,另一只手摸出一个煮鸡蛋磕在桌角上,扒了皮,一口吞了下去。

    马上就要放血了,得补补。

    邓和僵着一张脸,声音里带着哭腔:“云,云去——”

    邵云去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再看四周,八个纸钱堆已经烧得只剩下一堆火星子,忽明忽灭。

    就在这时,四周阴风渐起。

    “继续!”

    邵云去捻起神色,左手的动作不停,右手刷的一下把剩下的蛋壳扔了出去,然后示意邵如海把他的桃木剑送过来。

    白天制成的十三把桃木剑一股脑的被他堆在桌子上。

    邵云去随意挑起一柄,咬破指尖,将指尖血涂抹在剑刃上,而后定眼看向四周。

    夜空中原本明晃晃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层阴霾遮的严严实实,阴风裹挟着落叶开始在院子里肆虐,刮的邵云去一张小脸疼的厉害,并俨然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邓伦来呀!邓伦来呀……”感受到四周的变化,邓和喊话的声音里都带着半分颤抖,但是在邵云去没发话之前,他不敢停下。

    他今年可都已经五十了,现任妻子是续娶,前头那个连带着她生下来的两子一女都死在七年前的大洪灾里。

    现任妻子何翠的娘家属于穷到每年总有那么两三个月都揭不开锅的那种。何翠更是从小就干农活,她是长女,家里纯粹的就是把她当男人使唤的,别看长得瘦瘦小小的,但是又糙又黑,所以熬到二十多岁都没找到好婆家。

    何家也是想着捞上一笔彩礼钱,要不然能把女儿嫁给和岳丈年纪差不了几岁的鳏夫邓和!

    好在虽然何翠长得实在是磕碜了点,但进门不到两年,就给他添了一个儿子也就是邓伦。因为这一点,邓和也就咬着牙认了。

    老来得子,还是硕果仅存的儿子,邓和那是恨不得把邓伦捧在手心里供起来。没成想安安稳稳的养了七八年,邓伦突然就出了事情。

    何华把邵云去当救命稻草,他邓和何尝又不是?

    他咬着牙,哪怕是手脚再怎么打哆嗦,他也要坚持下去。

    “邓伦来呀!邓伦来呀……”

    就在四周的纸钱堆里的火光即将彻底熄灭的时候,邵云去开口了:“在场的诸位老大人且听我说,今晚在这里做的是替邓家邓伦招魂的法事。在场的诸位多是这邓家村村民的老长辈了,今儿个进了这个门,那都是五个手指头能掰饬得过来的近亲,想来不会干那种,趁机夺人家小娃的身体还魂的事情吧!”

    角落里的何如林等人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眼睛小心翼翼的看向四周,他们可不会觉得邵云去这是在和他们说话。

    四周跳动的阴风忽的冷静了不少。

    邵云去继续说道:“稚子无辜,无论他家里人做过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只说罪魁祸首尚未伏法,何须让一个小娃替罪,还请诸位务必行个方便……”

    说着,邵云去拱手抱拳,朝着左右作揖。

    “而且诸位也看见了,”邵云去摊开左手,指向四周的八个纸钱堆,“今天的这场法事,说什么也惊扰到了诸位老大人的安宁,为此邓家特意为诸位准备了些赔礼,聊表歉意。”

    四周的空气顿时为之一滞。

    “当然了,”邵云去紧接着说道:“我这里也有一笔小买卖想和诸位商量一二。”

    他顿了顿:“既然能在邓家人眼皮子底下把人小孩的魂魄给掳走,这幕后黑手肯定有几分本事。我这个半吊子眼下做做法事还可以,可不敢真刀真枪的下场打斗。所以等我把邓伦的魂魄招来,那东西说不得就会尾随而来,到时候还得诸位老大人出手相助才好。”

    他笑了笑:“既然是买卖,邓家人决计不会亏待各位就是了,我能担保,只要诸位肯出手,事成之后,像是这样的纸钱堆,邓家愿意每三个月给诸位老大人供奉一次,十年为期。”

    说完,他看向一旁的何华。

    邵云去的话,一是为避免这些被招来的孤魂野鬼借机生事,到时候可别邓伦的魂魄刚找回来,身体就让人给占了。二是为借助他们的力量去挡一挡那幕后黑手。

    听见邵云去的话,何华也顾不上去想十年的纸钱到底需要多少钱,她忙不迭的说道:“我发誓,只要你们能把我孙子救回来,我邓家必定诚心供奉你们十年,如有违背誓言,天打雷劈!”

    院子里微风又起,何华干巴巴的等了好一会儿。紧接着着一阵疾风刮来,不过一晃眼的功夫,院子里的八堆纸钱消失无踪。

    邵云去嘴角一弯,可不管这些游魂野鬼等会儿会怎么分这笔纸钱,他瞬间捻起神色。

    “邓伦来呀……”

    足有九百九十九声之后。

    邵云去手里的三清铃骤然加快了速度,口中念道。

    “一曰甲震乙离丙辛坤……”

    “二曰丁乾戊坎己巽门……”

    “九曰寅申巳亥归他乡……”

    他定睛看向供桌上的稻草人。

    “吾令魂魄归来兮……叮铃……”

    就在离邓家村仅有五座山之隔的一座悬崖下的山洞里,一只摊开四肢,肚皮朝上的黄鼠狼突然惊醒。它刷的一下从窝里爬起来,两只前腿悬空,笔直的站在地面上,它竖起耳朵,只听着空气中隐隐传来一个声音。

    “邓伦来呀!邓伦来呀……”

    它下意识的看向被它放在角落里的一个葫芦。

    只看见葫芦慢慢的摇晃起来,好似有什么东西想要冲出来一样。偏偏被葫芦牢牢地禁锢着,怎么也出不来。

    它哼哧一声,有它从老大那里得来的宝贝关着,这小崽子哪是那么容易被招回去的。

    它咬了咬牙,它也要那老东西尝尝丧亲之痛,然后再慢慢的收拾他。

    它放下两只前腿,正想继续睡觉——

    邓家院子里。

    供桌之上,染上鸡血的陈米突然抖动起来,随即聚起一个葫芦模样的罩子把稻草人遮的严严实实。

    邵云去见此,高举起手中的桃木剑,剑锋一转,冲着陈米罩子砍了下去。

    “砰——”

    邵云去被直接震飞了出去,扑通一声倒栽在地上。

    “云去——”何如林心里一急,连忙跑过去,把邵云去扶起来。

    邵云去摇了摇脑袋,晕乎乎的。等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手里的桃木剑已经断成了两半,供桌上的陈米罩子不动如山。

    “没事?”邵云去示意何如林不用担心。

    他叹了一口气,到底还只是普通人,这具身体还是太小太弱了些,看来炼体的法子也得快点捡起来才好。

    他重新站定在供桌前,抽出一把新的桃木剑,指尖血一抹,冲着陈米罩子又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