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脉
立后的过程比他们想象中的要艰难, 不仅是不喜舒慈的人跳出来阻拦, 连平时德高望重的阁老们都有些不赞同。骆显虽是帝王,但也不能强硬行事, 除了暂且和朝臣们耗着,别无他法。
转眼便是深冬,舒慈母子早已从清泉峰上下来了, 太子周岁宴在即,注意力都转移到这件事上面了。孩子过了周岁,夭折的几率就大大缩小了,不仅是舒慈和骆显高兴, 连一贯跟他们唱反调的臣子们也十分欢喜。
只是这欢喜之余, 不免也有些担忧。太子周岁宴是大事, 这席上贵太妃娘娘会不会出席呢?
“当然要!”舒慈哼了一声, “他们打量着我这次还要谦让不成?既然已经搬到台面上来了,那我为何不能正大光明的出席?”
骆显握着她的手,道:“别气,朕原本也是要为你留一席的。”
舒慈最近被惹火了好几次, 心情难以平静,她说:“禹儿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这种场合他们还想把我排斥在外吗?”
“也是因为百日宴你没有参加……”
“百日宴没有参加还不是因为那个时候身份不便?”舒慈扫了他一眼,道,“如今全天下都知道我和你做了夫妻之事,还有什么好避讳的?”
“是,你和朕早已是夫妻。”他拉着她的手, 揉在手里,看着她发脾气的样子丝毫不觉得骄纵,反而觉得可爱。
“你笑什么?”她皱起眉头,捕捉到他嘴角的一抹笑意,以为他是在嘲讽她,“你也觉得我不配出席?”
骆显叹气:“朕怎么会。”
“那你笑什么?”她紧追不舍。
骆显伸手拉过她,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环绕她的腰肢,问:“你最近脾气怎么这么大?内热太重吗?”
舒慈瞥他:“你这是嫌弃我了?”
“朕是担心你气坏自己的身子。”骆显温柔地用手指给她梳理长发,道,“每天都火气冲冲的,小心禹儿又不要你了。”
舒慈瞬间侧头,眯眼:“我是他亲娘,他不要我要谁?”
骆显:“……”
大概是屋子里地龙烧得太热,她有些心浮气躁,见他被自己堵得哑口无言,她又觉得愧疚。
“嗯?”他低头,看着她乖巧地依偎上来,惊讶地挑起了半边的眉毛。
“最近两个月我被外面那些人说得太生气了些,所以心情有些不好,你别放在心上。”她靠着他的胸膛,低声说道。
“朕不会生你的气。”他嘴角含笑,低下头亲吻她的鼻尖儿,“他们要说什么就让他们去说,你就当没听见。有朕在,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嗯。”她伸手抱着他的脖子,仰头看她,眸光闪闪闪。
又纯真又诱惑,他抵挡不住,忍不住吻上那双眼……
“抱我去床上。”她闭上眼说道。
“好……”他起身,抱着她,让她像藤蔓一样缠在了自己的身上。
有些火气,必须在床上才能彻底发泄出来。
果然,睡了一觉后起来,她觉得神清气爽,不顾身体的疲累,她开始处理宫务,其中就包括太子周岁宴上的安排。
骆显后来才醒,透过帷帐,朦朦胧胧地看着她,见她言笑晏晏的模样,感叹她真是天生的狐狸精。
察觉到他的目光,她朝这边看来,轻轻眨眼,妩媚可人。
他轻声一笑,浑身都有劲儿了起来。
***
太子生在冬月,腊梅正盛开的时候。一清早起来,殿外白雪皑皑,树枝上都挂满了积雪,轻轻一摇,雪花颤颤巍巍地落下。
舒慈轻手轻脚地靠近大床,撩起帷帐,见到了床上呼呼大睡的小人儿。
“禹儿?”她坐在床头,轻声喊道。
睡得香甜的人儿毫无察觉,藏在被子下的小肚皮一起一伏,颇为可爱。
舒慈残忍地掀开被子,然后将他一把给抱了起来。
“呜呜呜——”没有睡好觉的人可是脾气很大的。
“乖哦,母妃在这里呢。”舒慈低声说着,一边说一边吻他的小脸,“咱们禹儿今天是不是过寿辰呢?已经周岁了哦,长大了就不好意思哭了吧?”
“羊……”他软软地喊道。
舒慈低头亲他的脑门儿:“乖儿子,是娘,不是羊。”
“羊……”他脑门儿痒,伸着脑袋蹭了蹭舒慈的颈窝,像是在撒娇。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听,谁来了?”舒慈戳了戳他的脸蛋儿,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
他被舒慈诓到,收了声,竖着耳朵辨听。
这副可爱的样子实在惹人喜欢,怪不得太后一口一个心肝儿宝贝儿,可不是招人疼吗?
帷帐被一只大手掀起,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床前。
“禹儿,他是谁呀?”舒慈指着他问道。
穿着锦缎睡衣窝在母亲怀里的人砸了砸嘴,朝面前的递出了双手。
“抱——”这是他发音最准确的字了。
骆显伸手抱他,叹气:“我的儿啊,怎么连爹都不会喊呢?”
舒慈一个不留神,笑出了声。
骆显伸手掐她的腰:“你是不是特别高兴?”
“是啊。”舒慈点头,闷笑。
在禹儿还不会说话的时候骆显就多方打听了,据说小孩儿最开始都会喊“爹”,然后再喊“娘”,所以他一直满怀期待。结果小太子不按章法行事,他不喊爹也不喊娘,他喊的是“羊”……
“小笨蛋。”骆显一巴掌轻轻拍上儿子的屁股。
禹儿瞪着眼看他,似乎有些生气。
舒慈从后面走了上来,一把抱住父子俩,蹭了蹭禹儿的肩膀,道:“禹儿今日周岁了,周岁快乐!”
“咯咯咯咯——”被蹭痒了,小太子咧开嘴笑了起来。
“儿子,周岁快乐。”骆显低头,一口亲在儿子的脑门儿上,一口亲在舒慈的嘴唇上。得妻、子如此,夫复何求?
一大早,从寿康宫出来了很多赏赐品,全是送给小太子的生辰贺礼。太后还特地嘱咐了,不用带着他来谢恩,天气冷,等晚宴的时候再露面也不迟。
“你皇祖母这么疼你,你以后要孝顺她,知道吗?”舒慈严肃地教训面前的小人儿。
小太子围着围兜吃糊糊,见母亲张嘴,他也用勺子舀了一勺迷糊塞进舒慈的嘴里。
“唔——”冷不丁地被儿子堵嘴,舒慈措手不及,嘴边儿上沾满了糊糊。
“扑哧——”骆显乐了,难得见着舒慈吃瘪,怎能不爽。
小太子咧着嘴笑,嘴里的牙齿都没有长全,却依稀让人看出了点儿腹黑的味道。
舒慈用手绢擦了嘴,伸手指着他:“不许再给我喂了,听见没?”
他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歪着脑袋看她。似乎是在奇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