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慈撇嘴,把人递给他:“轻轻拍了两下而已。”
骆显的脾气并不好,有时候脸色一黑,满朝文武都不敢出大气,就连伺候他十几年的李江仍然对他的脸色变化胆战心惊。
此时他抱着软绵绵的一团,并没有出声安慰,只是耐心地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在殿内走来走去。
大概半盏茶的功夫,小太子居然收了哭声,伏在骆显的肩膀吮着手指,虽然脸蛋儿上挂着泪,鼻头红红,睫毛湿润,看起来仍旧像是个小可怜。
舒慈:“……”会看眼色的东西!
安抚好了今天的主角,骆显把他抱到舒慈的身边,让他睡在榻上换衣裳。
舒慈伸手来解开他的睡袍,他哼哼唧唧不愿意,扭动着小身子躲避。
舒慈按着他的手,硬是把他给脱光了,一边脱一边道:“谁惯的,这臭德行!”
一边喝茶的骆显:“……”
纵然百般不情愿,太子也被换上了杏黄色的蟒袍。蟒袍做得极为精致,内务府的人花了大心思提前两个月就开始准备了,所以即使是这样的小人儿穿着也并无不合身的地方,反而显得有些小巧可爱。
舒慈给他戴上帽子,这一套行头就是彻底打扮好了。
“行了,抱出去吧。”折腾完了,舒慈上舒了一口气。
骆显道:“你真不去?”
“不去。”她摇摇头,抱起了发呆的小人儿,道,“今日是禹儿的好日子,我不想让大家不高兴。”
“你出席,没有人会说什么的。”骆显劝道。
“不去就是不去,啰啰嗦嗦地做什么。”
舒慈一瞪眼,骆显便不敢再说什么,接过打扮得当的儿子,搂过她亲吻了一口:“没有人会比朕更记得你的功劳。”
她推了他一把,嘴角上扬。
父子俩,两道明黄色的身影一起离去,舒慈站在宫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娘娘……”紫婵守在舒慈的身边,担心她因为不能出席自己儿子的重要时刻而觉得难过。
“今儿是大日子,烫一壶酒,咱们也一起乐呵乐呵!”舒慈转身,脸上挂着笑意。
“好,奴婢这就去。”紫婵松了一口气,欢喜地离开。
太子的百日宴,别说宫里了,民间也是欢腾一片,家家张灯结彩,会讨巧的商户还在街边分发糖粒儿,一问为什么这么大方?掌柜的便会笑着解释,今日是太子的百日,咱们得给太子殿下积福啊!
尤其是读书人,尤为欢喜。今天一早,便有宫里的人将皇榜张贴了出来。上言道,太子百日,普天同庆,加开恩科!
于是从早到晚,皇宫的正门便有陆陆续续对着宫门磕头的百姓,有布衣,有秀才,各色人等,均是磕了头就规规矩矩离开。进宫道贺的各位大臣们偶尔会停下轿子,用或欣慰或惊讶的目光看着这一景象。
而此时躺在父皇怀里的小太子丝毫不知道他百日时发生过的故事,对于他的未来说这不过就是不轻不重地一笔,却正是这样一笔一笔微小的铺垫,铺就了他后来被人歌颂的传奇的帝王生涯。在后来的史书上,对温润儒雅的康文帝的溢美之词甚至多于他开疆拓土的父亲——明宗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谢谢大家,我会继续努力哒~
舒慈:努力戒掉起床气?
太子:( ?? ?)
☆、93娘娘威武
舒慈一手执着酒壶一手持着酒杯, 侧倚在榻上,一杯接着一杯。
而西宫里的宫女太监们选择几个交好的围坐在一团, 因今日特例, 许大家都能多饮几杯,所以宫人们尤为放松。
紫鹃端着酒杯走到门口, 递给站岗的王喜:“你也来喝一杯吧。”
“不了, 我得随时跑前面去看看,万一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咱也可以随时回来禀报主子。”王喜笑着拒绝。
紫鹃说:“一杯而已, 无碍的。”
王喜迟疑,酒香飘入他的鼻子里, 他一下子就闻出是主子平常喝的竹叶青, 味道醇美, 若不是今日特殊,他们是绝对不会喝到这等好酒的。
“那……就喝一杯吧。”王喜接过酒杯,腋下夹着拂尘, 双手端着酒杯,小口小口地啄着。
紫鹃笑着看着他享受的表情, 道:“你慢慢喝着,我进里面伺候了。”
王喜点头,“啧”了一声, 眯着眼感受酒香滑入喉咙,觉得这应该是世间的最好的酒了。
喝了一杯酒,全身都暖和了起来,王喜靠着门槛, 哼起了小曲儿。
突然,眼神一瞥,看着李江手下的徒弟带着人朝这边走来,他立马把空酒杯揣入了怀中,打起精神迎上去。
“小李公公,今晚怎么有空到西宫来啊?”王喜笑着上前。
李江都不敢在舒慈面前托大,何况他的徒弟?
“劳烦王公公通报一声,皇上请贵太妃娘娘到保和殿去一趟。”
“这……”王喜愣了一下,“皇上怎么会让娘娘到前面去?”
“还请娘娘快这点儿,这前面的大人们等着呢。”
王喜点头,转身就往里面跑去。
舒慈正喝得微醺,飘飘欲仙,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像是踩着了云朵上面。
王喜飞快地跑了进来,道:“娘娘,您快些准备着,皇上请您到保和殿去一趟呢!”
舒慈眯着眼,移开酒杯:“什么?”喝得太多,她有些晕乎乎的听不清。
“保和殿上不知是什么个情形,您快些换了衣裳吧!”
紫婵也醒悟了过来,知道可能是前面发生了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赶紧上前搀扶舒慈,道:“娘娘,您别喝了,再喝就出大事儿了!”
舒慈被她搀了起来,晃晃悠悠地走了几步,道:“能出什么大事儿,慌什么啊……”
眼看着舒慈是有些醉意了,紫婵便喊来紫鹃,一起把舒慈架到了内殿,两人齐心协力迅速地给她换好了衣裳,重新梳了头发,扶着她坐上了步辇。
“这是去哪儿?”风一吹,舒慈有些清醒了,她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疼。
“去前面的保和殿,皇上召您去呢!”
“召本宫去做什么?”
“小李公公。”紫婵向后喊道。
李江的徒弟立马跑了上来:“奴才参见贵太妃娘娘。”
“皇上召本宫去究竟何事?”舒慈伸手的搭在扶手上,侧头问他。
“这不是高丽国的使者也来了么,他们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太子殿下是娘娘所生,于是在殿上胡言乱语,说既然拜见了太子殿下,定要拜见殿下的生母才是!”
“所以皇上就召本宫了?”舒慈蹙眉,难道他这么蠢?
“回娘娘的话,高丽人如此狂妄陛下自然不悦,陛下说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