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看!”乐畅写好了一张字, 举起来给舒慈瞧。
“嗯, 不错,有长进。”舒慈点头。
乐畅心里乐滋滋的, 她小心翼翼地放好这张纸,然后又兴致勃勃地开始描下一张。
舒慈写完信正准备放入信封, 突然抬头看到窗外的梅花, 她心下一动, 展开信纸,在末尾处描上了一朵梅花,虽没有上颜色, 但画功尤在,稍稍几笔, 似乎已经让人能闻到梅花的冷香。
漆封好信封,舒慈放在了窗下,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上面翻下来, 然后携着信封又离开。
乐畅仰头,呆呆地看着窗外。
舒慈抬头摸她的脑袋:“认真写。”
“母妃……”乐畅喃喃道,“我以后可以练成这样的轻功吗?”
舒慈轻笑一声,扶正了她脑袋上的小鬏鬏, 道:“凡事都需要坚持。”
“那我一定可以坚持。”笔尖滴墨,晕染了宣纸,乐畅充满向往地看向窗外。
***
天气越发的冷了起来,连乐畅这个喜欢疯玩的人也不喜欢往外面去了,宁愿窝在殿里写字。
这天,舒慈刚刚从寿康宫回来,便看到久不露面的玄武在等她。
“何事?”
“属下刚刚从西边回来,得知老侯爷在与安康王一战中被流箭所伤,虽性命无碍,但却无奈放走了陕西总督楚江的人马,现在他们正朝京城而来。”玄武道,“属下快马加鞭赶回来就是想让娘娘早做准备,一旦京城失守,无论皇上那边的情况如何,他都无路可退了!”
舒慈的心狂跳了数下,她几乎是迅速联想到骆显出征前她做的那些古里古怪的噩梦了。
如今,彻底验证。
“来了多少人马?”
“前锋军两万,由虎威将军梁衡率领,后方五万人马由楚江亲自压阵。”
舒慈道:“你从西边来耗时多久?”
“四天。”
“好,那么消息传到内阁就需要六天左右的时间了。”舒慈眉头紧缩,“还有两天……梁衡的人马估计能到丰裕关。”
舒慈当机立断:“我手书一封,你带去给皇上。”
说完,舒慈大步朝着书桌走去,挽起袖子,洋洋洒洒地写下一封信。
写完后,她将信交给了玄武,说:“务必在十天之内送到,你这一去援军一回,估计得耗时一个月。京城如今的防御军只有两万,若真的是打到了城下,咱们最多能支撑的时日就是一月。”
“娘娘,不如属下护送你和太子殿下先到安全的地方去?”玄武道。
舒慈摇头:“往常我走了就走了,没什么大碍,可如今禹儿是太子,他父皇不在他就是朝臣民心的支柱,他必须留在宫里。”
“可殿下还未满一个月啊……”玄武想不到一个月的婴儿可以带给百姓多少的期待。
“只要他还是太子,他就应该代替他父皇坐镇宫城。”舒慈面色严谨的道,“得其誉,必承其重。这是他父皇对他的期待。”
玄武无话可说,只得抱拳:“主子保重,属下一定能将信送到皇上的手中。”
“去吧,晚了估计就走不出去了。”舒慈抬头看向外面的阴沉的天空,大雪降至,所有人的命运都成了难以预测的谜底。
玄武一走,舒慈便设了仪仗,大摇大摆地前往寿康宫。
太后倒是没料到她会去而复返,错愕的问:“怎么才走又来了?”
舒慈跨过门槛,挟着风雪而来,太后皱眉:“你这是在坐月子,怎么如此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舒慈扫视了左右,道:“本宫有要事与太后商谈,你们先下去吧。”
宫人们颔首应是,默默退下。
“神秘兮兮的,到底出了什么事?”太后疑惑。
舒慈直言:“四天前,我外祖父在与安康王的交战中不幸受伤,楚江一行人趁机突出重围,如今他们正往京城方向来了!”
“谁?”太后皱眉。
“叛军。先锋军两万,后面还有五万,现正朝着京城而来。”
太后微微慌神,但毕竟是久经风雨的人,而后又迅速镇定了下来,她上前问道:“消息从何而知?为何内阁没有收到军报?”
“是臣妾的暗卫所报,准确无疑。估计内阁两天后就会收到消息,现在臣妾已经让暗卫报与皇上去了。”
“七万人……”太后坐在椅子上,“京城的防御军只有两万,能抵抗多久?”
舒慈上前:“最好的方法不是等待,是先发制人。”
“这是何意?”太后抬头看她。
“丰裕关,这是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关隘,易守难攻,如果我们抢先守住了关口,至少能拖延半个月的时间。”只要他们拖延时间,舒慈的外祖父宁远侯就有时间灭了安康王,再杀回马枪,驰援京城。也或者,皇上那边更快。
“丰裕关……”太后点了点头,“兵家重地,哀家听说过。只是现在朝中的大将都去往前线了,哪里还有人可堪此任?”
舒慈面色严肃,说:“皇上走之前,特地留下纪峒将军守卫京城。依臣妾拙见,让纪峒将军带一万五千人守卫京城,臣妾……带五千人前往丰裕关。”
“你疯了不成!”太后拍桌站了起来,面色严厉,“就算朝中只剩下文官可以上战场,哀家也不会让你去!”
舒慈上前一步,跪在太后的面前:“太后,您听说我,我并不是信口开河。幼时我和大哥均在外祖父膝下学习兵法,论排兵布阵大哥胜于我,论真刀真枪我胜于大哥。如果我们兄妹一同前去,大哥可以坐镇营中,我可以带兵上阵,这是上上策!”
“可你是女子,还是太子的生母。”太后面色丝毫没有放松,目光凛冽。
“只要太后下旨启用我大哥,我便可以女扮男装代替他上阵,再加上大哥任军师,这便是万无一失论。”舒慈伸手,拉住太后的裙角,她仰头道,“娘娘,机不可失,现在的每一刻钟都尤其珍贵,不能再耽误啊!”
“哀家可以派其他人去。”
“可论排兵布阵,此时没有人能够优胜我大哥了。”
“那就让你大哥去!”
舒慈摇头:“他不良于行,一个人是去不了的……”
太后退后了一步,盯着她:“你这是非去不成?”
“国家有难,为国效忠不分男女。”舒慈道。
“那你可知,你的身份非比寻常,一旦你出了什么事……哀家,哀家如何向皇上交代?”太后只要一想到战场的那番场景,不由地浑身起鸡皮疙瘩。人间炼狱,她如果放舒慈去,一旦出事,待皇上回来了该怎么办?
“我是禹儿的母亲,或许很多年后他应该承担这样的责任,但此时,应由我来代他履行。”舒慈目不转睛地看着太后,情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