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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

    这位明月姑娘,好手段啊。

    直至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李江悄声入了寝殿,该喊醒皇上上朝了。

    他弯身进去,看到骆显坐在龙床边穿靴,身后似乎有一个鼓起来的被子,里面有一个熟睡的女人。

    李江上前,伺候骆显穿衣。

    “出去洗漱。”他正准备挥手示意伺候的人进来,面前的人突然这样开口。

    李江明白,这是怕惊醒了梦中人。

    主仆俩正准备往外面走去,床榻上的人突然有了动静,她伸了一个懒腰坐了起来,撩开帷帐下床。

    李江听到动静往回一看,膝盖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活生生地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骆显转身上前,用自己的袍子把人给裹了起来,温声道:“再睡会儿吧。”

    舒慈瞟了他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发现李江之所以这么惊诧的缘故了,她的面具被撕掉了。

    “贵太妃娘娘……”李江脑袋里嗡嗡作响,天旋地转,后背一阵阵的湿汗。

    舒慈披上皇帝的外袍,走了过去,站在他的面前:“本宫不喜欢多嘴多舌的人,你可知道?”

    “奴才知道,奴才打死也不会往外面吐露半个字儿!”李江匍匐在地。

    “上次你帮贵妃算计……”舒慈轻笑了一声,后面的话没有说,但李江已经是唰唰唰地冷汗直流了。

    “娘娘饶命!”李江身躯一震,不敢再有别的心思。

    舒慈弯腰,拍了拍他的帽子,说:“以后你胆敢再存什么别的心思……本宫这双手可沾了不少的血,不差你一个哦。”

    当着皇帝的面威胁他的贴身太监,而皇帝还一副“随你处置不关我事”的样子,换作谁都不敢小觑了这女人。

    李江伺候皇帝多年,见惯了在他身边来来走走的女人,有讨好他的,有怕得罪他的,就连前皇后也是对他礼敬三分,不敢高声一句。如今在贵太妃的面前,他这位御前总管的面子可真是被碾进了泥里。

    “贵太妃娘娘……”李江稍稍抬头,看着那张含笑张扬的脸庞。

    “嗯?”舒慈的语调微微上扬。

    “奴才不敢违拗娘娘,娘娘以后只管差遣奴才。”李江垂头,知道自己并不是她的对手。

    舒慈“嗯”了一声,点头:“不过,以后要是再让本宫知道你给皇上牵线搭桥……”

    “咳!”后面传来一声重咳嗽。

    “奴才不敢,奴才绝没有这个意思,娘娘饶命!”李江忽喜忽忧,一颗心七上八下,像是被放在笼屉里蒸似的,一身身热汗一身身冷汗。

    骆显上前,扶着舒慈:“狗奴才敢牵线也要看朕配不配合,你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舒慈挑眉,明艳动人,气场强大,这一眼就让人难以忘怀。

    两人一唱一和,虽是无意间在李江面前败了相,但却一举震慑了李江,让他再不敢有旁的心思,以后只敢一心一意的伺候皇上……以及贵太妃。

    而李江也认定了,若要保住自己的御前总管的这衔儿,抱牢贵太妃娘娘的大腿总是没错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李江:皇上,奴才想去西宫当掌事太监。

    骆显:为何?

    李江:因为您停留在西宫的时间比在乾清宫的时间还多,奴才觉得西宫比较容易出人投地。

    ☆、48晕船

    成康二年三月十八日, 皇帝南巡,从京城启銮, 沿途巡视山东等十六州府, 旨在巡视河道、体察民情、检查吏治,随行三十六位文武大臣, 并奉皇太后回乡祭祖。后宫随行两位娘娘, 一位郑淑妃,一位是临在出发前被擢升为嫔封号为珍的玉贵人, 如今的珍嫔。

    在浩浩荡荡的出巡队伍中,唯有一人隐匿了行踪, 藏在皇帝的龙船之中, 鱼目混珠的“明月”姑娘。

    “主子, 皇上在前边和臣子们议事,您要不要先传膳?”李江弯着腰,小心翼翼地问道。

    龙榻上歪着一女子, 她长发如瀑,脸色苍白, 躺在被窝中,看起来弱小又惹人怜惜。但伺候她的人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即使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也是毕恭毕敬, 不敢有丝毫逾矩。

    舒慈捏着帕子捂住口鼻,摇头:“不用,本宫暂且不饿。”

    “那要不要宣太医来看看?”李江小心地问道。

    舒慈睁眼:“太医?还怕本宫露不了馅儿吗?”

    李江上前,进言:“这帘子一遮, 太医也不知道是哪位娘娘,您只管放宽心,奴才保准让他看不出破绽来。”

    舒慈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李江的背佝偻得更厉害了。

    “郑淑妃与珍嫔都在自己的船舱里,如何能李代桃僵?”舒慈抚了抚胸口,一阵眩晕泛上,有些恶心,“还是等皇上回来了再说,起码宣一个进来当幌子才成。”

    “娘娘思虑周全,奴才自愧不如。”

    “行了,别拍马屁了,回御前伺候吧,本宫这里有夏荷就够了。”舒慈摆手。

    “是,奴才告退。”李江打了个千儿,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夏荷站在一边许久,此时弯腰上前:“娘娘,您可是渴了,奴婢给您倒杯茶水?”

    “这屋子里闷得很,你先去把窗户打开透透气。”舒慈说。

    “是。”夏荷起身,往窗户口去了。

    起初夏荷知道舒慈的身份时差点哭了出来,担心她之前的不恭让舒慈给记在心里去了,那她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主子收拾的。但奇怪的是舒慈并没有问罪于她,反而是对她多有器重,皇上身边跟着的人,除了李江知道舒慈的身份,就是她了。

    眼看着御前总管在贵主子面前都不敢大声喘气,夏荷对舒慈的敬畏更是多了几分,伺候起来周全又贴心,眼瞧着跟紫婵不相上下了。

    舒慈晕船,从上了这龙舟起就没有一刻不觉得恶心过,浑浑噩噩,也不知道是走了多远,往哪个方向去了。

    一双黑底龙纹皂靴落在船舱内的地毯上,须臾,舒慈的床前坐了一个人。

    “议完了?”感觉到面前有人,舒慈微微睁开眼,一脸的疲倦不堪。

    骆显握着她的手,揉搓了几下:“怎么这般凉?还想吐吗?”

    “吐不出来了。”

    “再坚持一晚,明天停靠济南府,上了岸你这毛病估计就能缓解几分了。”

    说到上岸,舒慈的眼底有了几分色彩,她说:“听说济南府近几年农收不好,如今正是播种季节,皇上可要劝课农桑,扶植生产?”

    “政事你都操心,怪不得病恹恹的,该。”骆显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舒慈轻笑:“你这是嫌我干政了?”这句话看似无意,其实也藏着窥探之心。

    “岂敢,李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