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案头。
骆显的目光从下面的人身上一扫而过,突然,他的眼神原路返回,定在了她的身上。
“你是玉贵人的贴身婢女?”骆显开口问道。
“回皇上,奴婢只是外间负责跑腿的,并没有这个资格贴身侍奉娘娘。”宫女回答道。
“李江。”骆显侧头看一边侯着的御前总管,“乾清宫是不是还缺一个茶水上的人?”
李江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不缺,但随后的第二反应就是缺,必须缺!
“皇上记性真好,茶水上确实还缺一人。奴才看这位姑娘举止大方,正适合来御前伺候。”李江自然是闻弦歌而知雅意,顺着主子的话说。
“嗯,那就她了吧。”骆显点头。
见下面跪着的人没反应,李江催促道:“愣着干嘛,还不快谢恩!”
“奴婢谢皇上恩典。”宫女低头,腮帮子微微咬紧,低头一叩。
骆显不再出声,兀自喝着鹌子羹。
李江一个眼色,示意下面的人跟他一起出去。
“李总管。”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明月。”
“明月,你的好日子来了。”李江上下打量她,不算绝色,但对了皇上的眼……迟早的事儿。
他又说:“你回去跟玉贵人打声招呼,明儿就来乾清宫当值。”
“奴婢手脚笨……”
“手脚笨不碍事,关键是眼明心亮就可以了。”李江话中有话的说道。
宫女颔首:“谢总管大人指点。”
“去吧。”
“是,奴婢告退。”
小徒弟跑了上来:“师父,这是几个意思啊?”
李江眯着眼戳了戳帽子,说:“看来我得重新下注了。”
“师父?”
“刚刚这位明月姑娘,以后看着她点儿,知道吗?”李江瞥他。
“明白明白,陛下钦点的人呢,可得好好伺候着。”小徒弟鞠躬点头。
李江摇头晃脑地走开,站队有什么好的,他要是自己捧出个主儿来,那才是本事呢!
“噗——”
祥福宫里,玉贵人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您、您要去乾清宫当茶水上的奴才?”玉贵人抖抖索索地说完整句话。
旁边倚靠在榻上的“明月”姑娘,说:“我现在是从你宫里出去的,以前是在尚衣局做事,才调到这边没多久,可明白了?”
“明白。”玉贵人抚了抚胸口,“可主子,您真的要去伺候皇上啊?”
“不然怎么出宫?”“明月”眉梢上挑,一个反问的姿态。
玉贵人咽了咽唾沫:“您……知道怎么伺候人吗?”
“成天看也看会了,有什么难的。”“明月”不在意的说道,“倒是你,别给我露馅了。”
“不会不会。我这里没问题,就是尚衣局那边,您怎么掩饰去过?”
“尚衣局本来就有个明月,和本宫这张脸一模一样啊。”
“嘶……”玉贵人倒吸了一口气凉气,她没想到舒慈做事这么严丝合缝,从头到尾都布好了局,这盘棋下得忒大了。
她接着问道:“那真正的明月呢?死了?”
舒慈白了她一眼:“本宫是那种草菅人命的人吗?她在西宫,皇上南巡后会代替本宫留在宫里。”
“她可信吗?”
“一家老小全握在本宫手里,你说呢?”舒慈反问她。
玉贵人:“……”
见舒慈起身准备离开了,玉贵人赶紧问道:“主子,皇上南巡会带我去吗?”
“你想去还是不想去?”舒慈转身看她。
“额……”玉贵人红了脸,揪着帕子。
舒慈见状,转身就走。
“属下想去!”玉贵人在后面低声喊道。
舒慈回头:“想去就去。”
“那您同意了?”玉贵人欣喜的问道。
舒慈说:“只一句,你和康泰都收敛点儿,要是被皇上发现,本宫也保不了你们。”
“属下明白!”
舒慈离开,装模作样的带走了一包行李。
重回乾清宫,她直接找到了李江的徒弟:“这位公公,如何称呼啊?”
“我叫小顺子。”被李江敲打过的徒弟非常看重这位明月姑娘,不敢摆架子。
“那小顺子公公,我可以问一下我住哪里吗?”
“夏荷。”小顺子朝一边的茶水间喊道。
一个穿着浅绿色宫装的宫女走了出来,她长得颇为清秀干练,一看就是说得上话的那种人。
“这位明月姑娘以后就在你手下做事了,你看顾着点儿。”小顺子笑着说。
夏荷瞥了一眼明月,说:“你就是新来的那个?”
“夏荷姑姑。”明月挽着包袱,朝她点头。
“跟我来吧。”
“是。”
做戏便要做全套,舒慈有这种觉悟,骆显自然也有,这方面两人心照不宣。
“这是你的床。”夏荷指了指窗边的那张床,说,“本来是春娟住的,你来了,就搬过去吧。”
舒慈明白了,自己是顶了这位春娟姑娘的位置了,而这位夏荷姑姑应该跟春娟姑娘感情不错,所以对“明月”爱搭不理的样子。
“谢姑姑。”如今她是一张十五六的脸,喊起别人姑姑来毫无心理压力。
“嗯,今天就熟悉一下环境吧,明天上值。”夏荷说道,“对了,后天皇上要出巡你知道吧?”
“知道。”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别拖后腿。”
“是,谢姑姑提点。”
说完,夏荷就走了,留舒慈一个人打量这间房间。
宫女的房间不是多宽敞,但因为是乾清宫的宫女所以还有几分颜面,看起来整洁干净,也没有异味儿。看这床被的摆放,应该还有一个人才是。
大致熟悉了一下环境,舒慈微微靠着窗户,闭着眼小憩。
阳光从窗户外面洒了进来,春日的下午,倦意来袭,连枝头的新冒出的嫩芽也低下了头。
突然,一片阴影挡在了她的面前,她皱眉抬头,看到了窗户外站着的男人。他嘴角含笑,气宇轩昂,背着手弯腰看她,像是看着鱼缸里的金鱼一样。
舒慈伸了一个懒腰站起来,外面的男人也踱步进来,扫视了一番这里的环境,微微点头:“还不错。”
舒慈瞥他:“还不错?”
“也就这一两天,演过去就好了。”他走上前,注视她的眼睛,“看起来,只有这里是朕熟悉的样子了。”
“哼。”
“还有这里。”他伸手,抚住她的臀部。
舒慈一脚踢过去,正中他的膝盖。
龙袍上贴一个脚印,这是多么稀奇的事情啊。但他只是微微一笑,一点儿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当然,她都屈尊降贵做到这种份儿上了,他还敢摆皇帝的架子,岂不是找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