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有一张白纸一支毛笔,还有一砚墨。
“你自由发挥,总之要让我相信你是真心实意投诚的即可。“舒慈稍稍抬了抬下巴,“当然,你可以假意投诚,但最好不要被我看出来。”
梁衡此人,舒氏兄妹早已分析了个透彻。此人自幼习武,军功卓着,是楚江麾下的一员猛将,几次要被皇上调任到京城来都被楚江拦下。虽然他善武,却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不莽撞,有城府,最重要的是此人在军中口碑甚佳,颇有威望。这么一个人,他总不会是出尔反尔之人吧?
当然,他要是假意敷衍他们也没关系,只要这信一写,舒慈自然有办法让他无法在军中立足。
“若是我选择死呢。”梁衡轻挑嘴角,目光挑衅地看向舒慈,“耽于女色,是我不对,但既然一步踏错,我也没必要拿我的前程做赌,把我整个人都赔给你吧!”
“说得正是!”舒景行抚掌,“将军有如此感悟实在是难得,如此这般,不正应该倒向我们吗?你改弦易辙,效忠的是皇上,既不用做乱臣贼子,又能在平息叛乱后有一席之地,何乐而不为?”
“若你们败了呢?”梁衡挑眉,“我本是楚总督旗下的一员大将,放着升官发财的路不走,来选择你们?”
舒慈颔首,似乎是赞同他的说法。
她转头看舒景行,道:“大哥,他考虑得也有道理。只是他执意不降,那留着也无用了。”
说完,她抽出了腰间的佩剑,一剑划了过去,势要取他的项上人头。
舒景行出手,握住她的手腕,眼神里带着斥责:“你怎么如此鲁莽?”
“没了他,我照样可以撑上十天半个月。”舒慈冷笑。
舒景行皱眉:“再等等,给他两天时间考虑。”
舒慈顿了一下,侧头看梁衡:“我大哥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梁衡没有听舒景行的话,他的目光放在舒慈的身上。
“问你话。”冰冷的剑身拍打他的肩膀。
梁衡的目光里,一丝火苗骤然升起,他说:“不用考虑了,我降。”
舒景行略带诧异地打量他:“我们要的,是心甘情愿。”
“当然。替我松绑,我给你们一个制肘我的凭证。”
舒慈惊讶他前后的反差,动了动下巴,示意王喜给他松绑。
绳子解开,他都动了动手腕,不必他们催促,他自己便洋洋洒洒地写了起来。
冯丫儿站在舒景行的身后,低声问:“他怎么如此痛快?”
舒景行的目光定在舒慈的身上,他的眉头缩得死紧。
拿了梁衡的投降书,舒景行和舒慈出门。
“此事,是我们下作了。”舒景行叹道。他们兄妹俩一个□□脸一个唱白脸,搭配默契,却坑了一个耿直的汉子。
“若不是内外交困,你以为我想做这等下作的事情?”舒慈挑眉看他。
舒景行道:“我还是担心他……”
“有这个在手,只要他不怕身败名裂,自然可以敷衍我们。”舒慈晃了晃手中的信纸。
“你就没有想过他兴许是为了你?”
舒慈一愣,嘴角下沉:“你莫要乱说。”
“他前后变得如此之快连冯丫儿都看出来了,你难道没有?”
冯丫儿:“……”
舒慈折好手中的信纸,揣入怀中:“我不管他是什么原因,我只要结果。”
“况且……”舒慈瞥他,“此事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晓,否则,我声名扫地不说,你们也逃不了责罚。”
“什么责罚?”冯丫儿好奇的问。
舒景行瞪着舒慈,一言不发。
“把梁衡带出来。”舒慈下巴一抬,示意旁边看守的将士。
“是,将军!”
梁衡率部投降,并宣告天下,他不愿跟着乱臣贼子作乱,愿以功代过,助皇上平复叛乱。
朝中一片沸腾,大臣们自然是欣喜异常,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而陕西总督和安康王则是如丧考妣,若不是梁衡在出征前提早转移了自己的家眷,此时恐怕已经沦为叛军的祭品了。
“竖子可恶!”离京城不远的楚军营帐里,楚江破口大骂。要是往常,他绝不会把这一万五千人放在眼里,但对于此时的京城来说,这一万五就是垒石,筑得越高,京城就越牢固。
而梁衡的先锋军是楚军的精锐部分,最好的将领和最好的士兵都在其中。
城墙上,舒慈迎风而立,身旁站着梁衡。
“有何感想?”她背着手,嘴角弯弯。
“我梁衡,总算是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了。”他轻笑一声,眺望远方的群山,这是他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风景。
“恭喜你,站到了正确的一方。”
“谁说得准?说不定这又是一次找死的举措。”他转头看她,只见她明媚的脸庞,像是这群山中冒起的第一缕阳光,耀眼灼目。
舒慈转头看他,目光透亮清澈:“那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次绝不是。”
梁衡和她对视。她竭尽全力、不惜生命在守护着其他男人的归属物,他只能遥遥一望,选择走到她的身旁,和她站在一起。
故作软弱的她,狡黠聪慧的她,明艳动人的她,肆意张扬的她……所有的画面,他通通保存在脑海里。
起初,吸引他的不过是一张动人的皮相,而如今让他臣服的,却不止是皮相。
☆、83激战
五日后, 楚江的大军到达了丰裕口。
而此时丰裕口的城楼上,士兵们轮流照着已经写好的“告逆贼书”大声朗读, 士兵们中气十足的声音回荡在山间, 有种震撼人心的效果。
“楚氏逆贼,背君叛国, 勾结外贼, 图谋不轨,理应处斩……”
大军长途跋涉本就疲累, 如今被城楼上的士兵整日斥责辱骂,身体和心理都遭受了双重压力。大家不过是一样的将士, 只因对面的人是站在忠君爱国的立场就平白地高了他们一截, 听着不停灌入耳朵里的骂声, 很多人都打了退堂鼓。
而五天前,舒慈一封手书被快马送进了宫中。
太后看完后,立马召集了所有的笔帖式, 照着舒慈给的模板日夜抄写,有不少的大臣得知消息后也加入了进来, 大家聚在了乾清宫的偏殿里,点着宫灯,埋头苦写。
“太后娘娘, 一共写完了两千四百份儿。”韩贵报到太后的面前。
“太少,让他们至少抄出一万份儿。”太后皱眉。
“可宫里的大人们精力有限,依奴才之见,不如召集民间的秀才文人, 大家一块儿抄写?”韩贵提议道,“这样不仅完成了贵太妃娘娘的嘱托,又能让天下人知晓安康王与楚氏的狼子野心,岂不是两全其美?”
太后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