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春猎可是救人的好时机。”紫婵一边给舒慈倒茶一边低声说道。
皇上离京,京畿的防卫便松了一层,人手有限,刑部大牢也会看守得松弛一些。如果要救人,这无疑是较好的时机。
“先不要妄动,你让麟去探查一下,如果皇上的人不在就动手。”舒慈斜靠在软塌上,有精无神的样子。
“主子,您这是身子不舒服了?”平时主子也爱往这塌上靠,但没有今日这样精神不济的模样。
“入春了,外面的柳絮飘得让我浑身难受。”舒慈轻蹙眉尖儿,有股美人的娇憨劲儿,让人骨酥。
“早跟您说了把那柳树给移了,您偏舍不得。”紫婵忍不住埋怨她。
舒慈淡淡一笑:“都是几十年的老树了,离了这里不知道还活不活得成,算了罢。”
“那奴婢把窗户都关上。”
“最左边的那扇开着,乐畅说不定今天又会从那儿翻进来。”舒慈提醒她。
紫婵笑着说:“您真把公主当小子养了。”
“不是坏事儿。”舒慈眉梢上扬,对乐畅习武这件事丝毫不松口。
“行,那奴婢就留着这扇窗。”
***
春晖殿里,皇上换了常服坐在主位上,下面立着不少武将,这些都是他当初从北地带出来的亲信,忠诚度绝无仅有。
“启禀皇上,行宫内外都探查过了,并无异常。”封裕站了出来,率先汇报。
“西山清理过了吗?”骆显端起茶杯。
“回禀皇上,已经清理过了,大型的野兽都被赶到了西北角,围场内的猎物都不具有较大的杀伤力。”纪峒上前。
“不妥。”骆显放在茶杯,目光在下面的人中间巡了一圈。
钟衡疆站了出来,他说:“依臣拙见,可以适当的放一只老虎入场。”
骆显挑眉,其余人终于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既然是要扬我国风,自然是要拿出点儿硬本事来,射杀兔子麋鹿算什么,猎到老虎才是真汉子。
“老虎,豺狼,总要有两三只才行。”骆显说。
“皇上,这次随行的有不少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少爷,如果出了什么意外的话……”纪峒比较了解京城子弟的水准,就他们那几下子,远远射杀不了这些凶猛野兽,最多是射只兔子麂子什么的。
皇上还未发话,钟衡疆就先说:“既然敢来就别怕死,到了猎场可是真刀真枪的干,谁要是受不了的就赶紧卷铺盖回家!”
纪峒:“这能行吗?”
说完,他把目光转移到了上座:“皇上,您看这……”
骆显轻笑一声,站了起来:“传朕的旨意,待明天入场,凡是射到老虎的,封爵并赏黄金百两,射到豺狼虎豹的,赏黄金百两珍珠十斛。”
这道旨意就如同在驴子前面吊了根胡萝卜,想吃就得往前走,不想吃?别忘了,这跟胡萝卜可是金铸的。
别说各重臣家里的公子少爷了,就连随侍在皇上身边的侍卫都想搓搓手上场搏一把了。当然,今晚兴奋的还有颐春园的小主子——乐畅公主。
“把我的贴身软弓拿来。”乐畅穿着新制的骑装,威风赫赫地站在殿门口。
她手一伸,王喜就把软弓取了下来。
搭弓射箭,目标对面的杨柳树。
嗖——
箭矢划破空气,在空中跳跃了一个弧度,垂直落地。
“啊!”再次失败,乐畅气得跺脚。
“母妃!母妃!”受了挫折就找娘,这一招她练得十分熟。
舒慈正在小书房临字,见她气呼呼的跑进来,知道是又没射中那棵恼人的柳树。
“准头是练出来的,你还小,能把箭矢射出去就很不错了。”舒慈安慰她。
乐畅踮着脚尖趴在书桌上,撅着嘴:“母妃笑话我了吗?”
“当然没有。”
“紫婵姑姑可以百步穿杨,儿臣却连箭矢都射不远,儿臣好伤心。”乐畅嘴唇撅得都快挂油瓶了,可见是非常不满意了。
舒慈也不怕她闹脾气,她自有方法对付。
“你觉得是紫婵厉害还是本宫厉害?”
“哪方面?”
“全部。”
乐畅歪着头想了一下,她想说紫婵更厉害,但看舒慈的神色,话到嘴边拐了个小弯:“自然是母妃更厉害。”
“那本宫教你一个方法,你可愿意学?”舒慈放下毛笔。
乐畅点头:“愿意,儿臣都听母妃的。”
“来,过来。”舒慈招手。
乐畅走到她面前,站在比她高了不少的书桌面前,看着舒慈从书桌下方取出了两方三寸宽的石砚。
舒慈伸手,把石砚放在乐畅的掌心:“你掂掂,重吗?”
“重,比儿臣今天中午吃的猪蹄髈还重。”乐畅皱眉。
舒慈取回石砚,用一边的细绳缠绕了几圈,然后将石砚垂下,另一边系在皓腕上。提笔运气,屏气凝神,笔尖落在徽纸上,一个楷体的“乐”字就流畅地从笔尖落在了纸上。
乐畅看呆了:“母妃,不重吗?”
“这里还有一方砚台,本宫能再加上去写字,你信吗?”
“信,母妃说的我都信。”马屁精又附身了。
“那好,如果你想在半年后射中殿门外的那棵杨柳树,你就照着本宫这法子练,每天上下午各练半个时辰就好了。”舒慈解下绳子,将石砚搁在书桌上。
乐畅有些想退缩,她咽了咽唾沫,说:“儿臣、儿臣还是照着紫婵姑姑的法子练吧。”
“随你,本宫不强求。”舒慈微微一笑,牵着她走出书房。
紫婵迎面而来:“主子,玉贵人来给您请安了。”
“这个时候请什么安,不见。”舒慈皱眉。
“是那个跳舞极美的娘娘吗?母妃,儿臣想见。”乐畅扯了扯舒慈的衣摆。
紫鹃从旁走了上来,说:“殿下,咱们该就寝了,奴婢伺候您梳洗好吗?”
乐畅咬着嘴唇,仰头看舒慈,眼底星光点点。
舒慈叹气:“把人请到花厅去吧。”
乐畅抱住舒慈的胳膊,欣喜地来回蹭。
“本宫可不喜欢这么缠人的小狗。”舒慈甩了甩衣袖,嫌弃道。
“儿臣不是福来,它才是小狗狗。”乐畅埋头在舒慈的衣裙里,笑得十分开心。
孩童就是如此,你满足她一个简单的愿望,她便如同获取了天上的星星,知足又欢喜。
花厅里,玉贵人坐在下座,目不斜视。旁边伺候的宫女看到远处走来的一群人,这才戳了戳自家娘娘,示意她正主儿到了。
“参见贵太妃娘娘,娘娘金安。”玉贵人双膝下跪,头磕地,虔诚无比。
“你就是那个跳舞极好看的娘娘吗?”乐畅先开口。
“参见公主殿下,正是臣妾。”玉贵人双膝微微移动,转头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