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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扯出一个笑容:“来了。”

    他好像非常相信她会遵守诺言。

    许轻言愣了愣,胸口不知为何闷得发慌。

    她在他身旁蹲下,拉开他的大衣,看了看伤势。

    有过上次惨不忍睹的经历,这回的伤势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虽然浅灰色的毛衣已被血浸透,但好歹不算血流如注。

    “还好,只中了一枪。”梁见空像个报告成绩的熊孩子,明明只有59分,还跟得了100分似的。

    许轻言瞪了他一眼,他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但可能是经历多了生死劫,神色并不慌张,神智也很清晰,意志力真惊人。

    可她知道他在用尽全力忍耐,他的呼吸灼热,说话也很费力,大滴大滴的汗从他的额头滑落。

    她几乎本能地伸出手替他擦去冷汗。

    她的手有点冰,他的额头滚烫,短暂的碰触让两个人同一时间怔住。

    许轻言触电般收回手,很快垂下眼,冷冷道:“谁跟我说不会经常受伤的?”

    她检查了下,算梁见空幸运,子弹的位置并不刁钻,也避开了致死部位。

    梁见空也没料到她会这么做,好一会才回过神,笑了下,似乎牵扯到了伤口,呲牙道:“我的意思是说,不经常死人。”

    “还笑,都什么时候了。”她皱了皱眉头,又检查了一番,故意狠道,“我没带麻药。”

    梁见空看着她皱起的眉头,还有心思想着她怎么老爱皱眉,好像遇见他后,她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故作轻松道:“开始吧,我忍得了。”

    许轻言放下背包,还好她职业素养过硬,签过合同后就准备了急救包并随身携带,不然哪怕她人在这里,也只能和梁见空玩干瞪眼。

    许轻言一面迅速取出酒精、手套等物件,一面跟站着围观的人说:“其他人都先出去。”

    梁见空紧跟着命令道:“都出去。”

    “二爷,我们必须盯住她。”酒哥立马反对。

    “许医生要是不想救我,大可不必赶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她的脸,她垂着眼,只顾着自己的动作,光线不明,看不清神色。

    酒哥猛然转身往外走。只剩下他们。

    “你就这么相信我吗?”

    许轻言做好消毒准备,戴上口罩和手套,居高临下,只露出一双清秀的眼眸,正对他的视线。

    梁见空缓慢地动了下肩膀,让自己稍微舒服点,然后说:“我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我的刀,可以帮你取子弹,也能补上一刀。”许轻言俯下身,贴近了他的面庞,压低了声音。

    梁见空静静地看着她,漆黑的瞳孔印着火光,有种妖娆的魅惑:“可以,你动手吧。”

    或许他确信她不会这么做,或许他还保留气力,不怕她这么做。

    他和她的对视,许轻言先败下阵来,深吸一口气,专注起伤口,由于没有麻药,她只能说些话分散他的注意力:“你不问我是怎么摆脱追踪的吗?”

    梁见空望着头顶破旧的棚顶,那里有个大窟窿,可以看到外头黑漆漆的天,腹部的疼痛已近乎麻木,他的呼吸也格外费力。

    “大概,你总有办法说服程然吧。”

    许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下,他什么都知道。

    “你不担心我把他带过来?或者替他做什么事?”

    梁见空闷哼一声,疼痛突然刺入他的心脏,他忽然意识有些模糊。

    许轻言半天没听到他的声音,察觉有异,倏然抬头,梁见空不知何时闭上眼。

    她低呼他的名字:“梁见空,梁见空?”

    梁见空没有反应,许轻言一时间没了动作,这里静得只剩下她急促的呼吸声。

    空气压抑得仿佛被抽光了氧气,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对许轻言而言,仿佛经历了半生,脑中无数个念想闪过。她死死盯着他的脸,在无数个念想中,有两个念头不断地冲击着她的神经。

    如果她现在什么都不做,梁见空可能就会这样死去。

    但这个念头很快被另一个念头压了下去,许轻言用力摇了摇头,可那个念头依然牢牢霸占她的大脑,她心底升起深深的恐惧,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因为,在这一刻,她突然很害怕,梁见空就这么死了。

    许轻言被这个想法震住了。

    然而,还没等她回过神,梁见空就醒了,但还没完全清醒,刚恢复一点意识,便吃力地说:“别怕,死不了。”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安慰她。

    就如同在尼泊尔那次,交火中,他明明意识不明,却仿佛知道她在身边,用力握着她的手,让她镇定下来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梁二爷:真的怕我死吗?

    许医生:从局势上来说,你还不能死。

    梁二爷:仅此而已?

    许医生:怕你死了,别人以为我蓄意谋杀。

    梁二爷:你撒谎。

    许医生:没有。

    梁二爷:你平时没那么多话。

    许医生:……再见!

    正文 chatper41

    许轻言从棚里出来, 酒哥焦躁地在外头等着,其他几个人散在周围戒备着。

    酒哥见她出来, 立即冲上前,许轻言没有摘下口罩, 闷声道:“你们可以进去了。”

    酒哥飞快捏了手中的烟头,沉着脸问她:“情况怎么样?”

    “还算顺利,但他失血过多, 需要尽快输血。”

    萧酒即刻跨入棚中。

    夜里的风带着冰冷又仓皇的味道,许轻言朝外面走了两步,静静地看着眼前荒凉的黑暗。

    她摘了口罩, 拼命大口呼吸才能把鼻腔中残留的血腥味冲淡。

    身体有点虚脱, 许轻言缓缓蹲下,伸出手, 失神地看着这双手,手上留着沾染血后的滑腻感。

    手术一结束,她的手就开始发抖。

    她第二次救了这个可能是杀害月初的凶手。

    纵使她告诉自己这样做是对的,这是她作为医生的职业操守, 也是她作为人的道德底线,但她始终意难平。

    可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 她竟然害怕梁见空就这么死了。她疯了吗, 她怎么会在意起这个人的死活!

    许轻言克制了好久,才慢慢恢复平静。她收拾好情绪,打算回去跟他们交待下后续处理,刚才只是紧急救治, 条件这么恶劣,输血、药,都要跟上。

    然而,她还没进到棚里,就看见酒哥架着梁见空出来了。

    看到他的瞬间,许轻言下意识地错开视线,心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浸湿的棉球,又冷又闷。

    可她不得不本着医生的操守提醒他:“你还不能动。”

    梁见空呼吸略显沉重,轻微咳嗽一声,缓缓道:“没时间在这里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