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心中有感,岂不怪哉。阿秀于是伸出手指掐了一卦。
入屋见一人,画上梅花有九十九朵,墙角水仙只开四朵……这个卦象。阿秀暗自一愣。
这时,门帘掀开,一位老者拄着拐杖迈步进来。
阿秀抬眼一望老者的面相,神色中未免闪过一丝惋惜。
老者刚才在窗外就看到她掐指在算,此刻看见自己第一眼又面露惋惜,心中又惊又赞,试探地笑问道,“小友看我这水仙入神,可看出什么来了么?”
阿秀站了起来,给老者行礼,“花开如此,花亦有数,人亦有数。”
“不知何解?”
“入门有一男见客,一为乾,为上卦;梅花九九,水仙有四,除四余三,卦中三乾金,二巽木……”她推算出来的竟然是棺材,她正稀奇这卦象应在何处,这老者就出来了。
老者点头赞叹,“很久没看到这么年轻的精通梅花易数占者了。莫非小友就是小南山阿秀。”
“正是在下,冒昧前来打扰,还不知老先生称谓?”
“老朽张洞祉,恬为张家年纪最长的人,不过看小友方才的表情,应该也算到这卦象应在了老头子我的身上,我这把老骨头也撑不了多久了喽。”张老爷子呵呵笑,丝毫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方才那位给阿秀他们开门的中年人闻言色变,“老爷子,您怎么不早说?”
“呵呵,寿数这等出生便定下的东西,有什么可说的。我们给人看了一辈子的风水,算了一辈子的卦,如果连这点都看不开,还不如转行去当医生好了。天天跟阎王爷抢生意。”张老爷子开玩笑道。
“张老爷子如此豁达,实在佩服。”阿秀看了他的面相,其实心中就明白了,此人福德宫极深,必定是常年行善积德的善果,即便寿数不长,临终之前,也必定无病无灾、心宽无碍,走的时候也是毫无痛苦,乃是五福之中的善终。
“哎,客气话我们就不说了,方才看了那张照片,看来小友是为照片中那人而来。”
“正是。”阿秀就将白家请她来京,以及之后的一些事情,挑重要的说给老爷子听。
当听到张瞎子竟然将那十二个箱子埋入大楼,张老爷子气得一拍大腿,“这个孽障。不知那十二个箱子想在哪里?”
“被我烧掉了。”
“烧掉了?”张老爷子很是惊奇,“小友可曾看过这十二只箱子里装的东西。”
阿秀点头,“我看过了。”
张老爷子更惊讶了,那十二只箱子,是张家历代给人看风水时,无法收服的一些僵尸和极阴极邪之物,毁又毁不了,放任不管又恐伤及无辜,所以才将它们镇在一处地方。没想到被家中不肖子弟给偷走作恶。“不知小……先生是如何能烧得了的?”
张老爷子此时很是谨慎,这十二只箱子一直是张家的心头大患,就是因为想了所有办法都毁不了,又不能乱丢,所以一直是头痛又警惕,生怕哪天出事。可是张家历代都搞不定的东西,这位姑娘轻飘飘一句烧掉了,他实在难以置信,如果说一把普通的大火能解决问题,张家早把那些东西烧掉了,哪里还等到今天。
阿秀笑而不答,“您就放心吧,那些东西的确是烧掉了。不过今天我上门,主要是为了照片中的另外一个人,郭顺儿。”她将郭顺儿和张瞎子的渊源讲给老爷子听,“这人心术不正,积恶难改,就他现在所做的坏事,足够死上好几回的了。但是他的一身本身尽得自张家,所以我今日登门就是想将他交由张家处置。”
张老爷子也未想到张瞎子被逐出家门后,居然还留了这个祸害,一听郭顺儿做的那些事,不由得摇头,“真是家门不幸。当年出了事后,我家那个不肖之徒死活不肯说出箱子的下落,我们一气之下,便按族规废了他的眼睛,将他逐出家门,从那之后也不许人接济他。其实这样说起来,也是我们张家没有做到监管的职责。不知道这个郭顺儿现在哪里?”
阿秀道,“应该快到了。”
她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中年人很惊讶地看了阿秀一眼,忙出去开门。只听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传来,郭顺儿脸惨白如金纸一样,进了门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般。
张老爷子一愣,“这是?”
阿秀端着茶抿了一口,一副高人做派,跟之前抡着小树枝抽人的生猛样子判若两人,“他就是郭顺儿。”
郭顺儿大气都不敢出,匍匐在地上。
阿秀道,“郭顺儿,昨晚你去找我时,跟我说你姓张,出身京城第一风水世家,可有这事?”
“有。”郭顺儿丝毫不敢迟疑,那紧箍咒的威力他宁愿死也不要再体会了。
“你说要白家再出一千万现金,两套房子,逢年过节孝敬,可有这事?”
“有。”
“我今天在你家还找到了不少东西,你自己都干过什么,一一交代了吧。”
郭顺儿不敢隐瞒,立刻将平日里自己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交代的一清二楚。
老爷子气得恨不能举起拐杖抽死他,这个郭顺儿行的这些缺德恶事虽不是张家指示的,可这身作恶本事来自于张家却是丝毫不假,难怪阿秀今日找上门来,拜会是假,委婉地请张家收拾残局是真。也亏是阿秀行事委婉,要是换了个交情不好的同行,张家这个脸可真的被踩到泥地里去了。
老爷子一拄拐棍,“通知下去,开戒堂。”
那个中年人一愣,立刻正色退了下去安排。
郭顺儿并不知道开戒堂是干什么的,但是即便是如此,他仍然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张老爷子看得心生疑惑,本来郭顺儿犯了玄门忌讳,不逃就已经很奇怪了,如今听到要开戒堂,仍然吓得像鹌鹑一样,动都不敢动,更别提反抗,这样出乎意料的表现,除非是他知道如果反抗,会有更严厉的惩罚在等着他。
张老爷子现在不敢称呼她为小友了,反而也跟着李同垣称呼她,“阿秀先生,不知道这个郭顺儿为何会如此乖乖听话。”
阿秀放下手中的茶碗,手轻轻一抬,在空中一抓。郭顺儿立刻抖得如筛糠一般,要紧牙关,抱着脑袋满地打滚。
阿秀手一松,他已经瘫在地上,只有喘气的份儿了。
张老爷子毕竟见多识广,他思忖了许久,试探的问道,“阿秀先生,如果我没有看错,你这一手,似乎不是道门的手段,倒有点像……”巫门手段。最后两个字,他没有出口,毕竟这类的手段别说通宵了,便是见过的人也不多。他还是年轻时,在西边一带见过。
阿秀笑笑,不置可否。
张老爷子再一想,忽然就明白,“没想到阿秀先生竟然身兼两家之长,难怪能帮我张家解决了心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