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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安湳讥讽的笑了笑。

    施家本家离市里有些远,加上下雨天,开车将近一个多小时才到。

    车子停在了一栋占地面积比较大的老别墅面前,周炳文撑着伞下去的时候,被眼前古意森森的墙院惊住了,没想到这个年代还有这么古老的院子,仿佛回到了上个世纪初。

    尤其是在烟雨蒙蒙中,更是有一种历史的沉淀感。

    “走吧,进去了。”施安湳虚扶着他的腰,带他朝里走。

    摁响门铃,很快就有个年老的女人从雨幕中跑了过来,看见门外站着施安湳,脸上有些惊怕的表情,迟疑的没开门。

    施安湳冷冷的说:“开门。”

    在施家本家相当于管家地位的胡阿姨抿着淡薄到看不见的唇,沉默的打开了大门。

    施安湳目不斜视的朝里面走去。

    胡阿姨刻薄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恼怒的情绪:“你怎么带个陌生人来本家!这不符合规矩!”

    施安湳毫不理会她,就当没看见这个人。

    周炳文被那双怨毒的双眼盯着,很有些不自在。

    施安湳发现他的异样,面无表情的说:“我就是这个家的规矩,你给我老实点。”

    胡阿姨冷冷的凝视回去:“老爷子就要走了,你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都不安生吗?”

    施安湳不屑的哼笑一声:“你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还管这么宽,你不如想想施翰英死后,你该怎么办。”

    胡阿姨气得发抖,施安湳收紧周炳文的腰,冷着一张脸快步朝屋内走去。

    胡阿姨站在灰蒙蒙的雨中,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各种难听的词汇层出不穷的,疯狂宣泄心中积压已久的不满和愤恨。

    周炳文被她尖利的骂声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个雨中枯瘦的身影。

    “别看她,越看她越来劲。”

    周炳文不禁问:“她是谁啊?”

    “一个疯婆子。”

    “她怎么敢这样骂你?”周炳文看他脸色很是难看,有些小心的问。

    施安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很是沉重的说:“一边上楼一边说。”

    “哦,好吧。”

    “她很年轻的时候就来施家当佣人了,那时候长得还有几分姿色,就上了施翰英的床,但是施翰英身边从来不缺人,很快就不要她了。但是这个女人很会揣摩施翰英的心思,倾尽所有的讨好他,所以两人一直藕断丝连,渐渐的就掌了点权。我奶奶很早就和施翰英离婚了,所以在这个家里,那个女人一直以自己是女主人自居。”

    “是这样啊……”

    “施翰英身边的男男女女来去匆匆,换得很勤,那女人觉得自己能一直留在施翰英身边,就以为在施翰英心里很特别,脾气越来越大,但是她上了年纪后,施翰英就再也不碰她了,身边陪伴的都是俊男美女,她岁数大了脾性就越来越怪,对施家任何人都颐指气使,毫不留情。偏偏施翰英从不约束她,任由她在家里狐假虎威,闹得鸡犬不宁。”

    周炳文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施家家主这么奇葩,竟然任由一个佣人对自己的家人如此不敬。

    不过他陡然又想到:“那她有没有对你……”

    这时候两人刚走到楼上,施安湳推开一间房间说:“这是我的房间。”

    周炳文走进去,看着这脏乱的房间,不敢相信竟然是施安湳的,毕竟他有洁癖。

    然后他听见施安湳在身后说:“她现在对我有什么不满只敢在我房间里发泄,我还小的时候经常被她打骂,还因为她吃醋发疯,掐过脖子。”

    周炳文震惊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作为施家继承人,竟然会有这样的过往。

    “在我小时候刚进本家的时候,她性格就非常喜怒无常,然后我父母又从来不看我,她胆子大了起来,就背着施翰英变本加厉的折磨我,不给我饭吃,掐我,打我,恐吓我,还长期给施翰英打小报告……”施安湳越说越暴躁。

    周炳文赶紧抱着他:“抱歉,让你回忆起这些事。”

    “这些事情其实我不打算和任何人说起,但是你不一样……”施安湳拉着他出了房间:“没事了,后来我长大了些就报复回去了。”

    “我回本家一般会提前打招呼,她就会赶紧收拾好我房间,但我有几次没打电话突然回来,发现房间脏乱得不成样子,施翰英就狠狠责罚了她几顿。现在她身上有很多旧伤,就是施翰英惩罚出来的,偏偏她以为自己在施翰英心里不一样。”

    “那施……那你爷爷为什么不喜欢她又让她在施家作威作福?”周炳文问。

    “当然是大家闹得越凶他越开心。”施安湳带着他穿过了两条回廊,然后停在一扇古香古色的圆形拱门面前。

    周炳文陡然看见这个地方还有一种穿越的感觉,任凭谁突然从充满现代化的房间里走到这里,都有一种错感。

    “这里是什么地方?”

    “游园,我长大的地方。”

    第64章 、illusion64

    “游园, 其实是为一个人建的, 他叫游惊梦……”

    随着这一声叙事的开端,施安湳又再次陷入了回忆中。

    那时候他才四岁,正在懵懂天真的年纪, 虽然父不疼母不爱, 小小的心灵很是难受, 但有亲切的管家和母爱泛滥的保姆在身边, 倒也过得开心快乐,那是一段颇为宁静美好的时光。

    四岁半的时候,施翰英莫名其妙突然把一大家子人聚集到本家, 并要求一定要带上孩子。

    当天发生的具体事情施安湳已经记不清了, 似乎是被问了几个问题, 经过了几项测试, 但就是从那天起,他被施翰英钦定成了继承人。

    他并不懂继承人的真正含义, 但看着叔伯婶婶以及哥哥们嫉妒羡慕的眼神,觉得似乎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对历来威严冷酷的爷爷也产生了一丝亲切感和依赖感。

    他依依不舍的挥别了管家和保姆,带着几分欣喜的入住了本家。

    因为几乎没和至亲之人住在一起过, 他对施翰英是十分向往的,那时候他已经知道有家长在身边的孩子是多么幸福,很是期待以后的日子。

    但是现实给了他沉重的一击,不怀好意的哥哥弟弟,阴阳怪气的胡阿姨, 死气沉沉的佣人,喜怒无常的施翰英,都让他每天惶惶不安。

    进入本家后,他天真烂漫的童年戛然而止,每天被山一样高的课业压得喘不过气来。

    从基础的文化课,再到书法绘画骑马射箭,乱七八糟什么都有,甚至还让他唱过一段时间的戏曲,偏偏他别的还行,在戏曲这方面实在没天赋,被施翰英狠狠的责罚了一顿。

    他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跪月台的情景,那时候已经入秋,夜晚降温很快,寒风迅速带走了他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