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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儿戏唱完了把他叫过来仔细问问。好一个俊俏少年郎,唱的虽然一句听不清楚吧,模样倒生的真是好。比你强多了。待会儿赏他个银子让他留下名字,赶明儿有空了,叫到家里唱堂会去……”

    沈子忱黑了脸伸手去搔她的痒。

    玩闹一会儿陆福生有些疲累,靠着沈子忱的肩膀就睡着了。戏台上屠岸贾还在唱:“我成则为王,败则为虏。事已至此,惟求早死而已。”

    那俊俏的正末又道:“又老宰辅与程勃做主咱。”

    另一个大花脸声色俱厉:“屠岸贾,你今日要早死,我偏要你慢死。令人,与我将这贼钉上木驴,细细的剐上三千刀,皮肉都尽,方才断首开膛,休着他死的早了。”

    那俊俏的正末脱下了布衫,咿咿呀呀又唱:“将那厮钉木驴推上云阳,休便要断首开膛;直剁的他做一埚儿肉酱,也消不得俺满怀惆怅。”

    台下一片拍手较好。

    沈子忱侧着头看着倚在他肩上安睡的陆福生沉默不语,轻轻吻了吻她的头发。陆福生眼睛已经睁开了又慌忙闭住,沈子忱并没有察觉,仍是静静的揽着她。隔了好久,陆福生只觉头顶上一片温热潮湿,耳边又传来一阵抽泣声,轻轻浅浅,几不可闻。若非是杂乱的气息出卖了他,陆福生根本不会察觉。

    陆福生不敢动,不敢让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睡,只得倚着他的肩膀任他将她揽到怀中,装作一副睡得昏沉的模样。沈子忱没有打搅她,悄悄揉了揉眼抱着她起身。他哑着嗓子叫来小二付了账,竟真的又到了后堂见了那正末一面。

    沈子忱出手阔绰,报上镇宁王府的名头之后那正末更是受宠若惊。兴奋地递上名条:“世子爷赏脸!别说是什么堂会,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小的也必定随叫随到万死不辞。”之后又看见沈子忱怀中的陆福生又是一阵恭维。

    沈子忱并不耐烦跟他闲扯,看了看怀中的陆福生轻声道:“内子困了,今天在下就先告辞。内子很喜欢老板的戏,改日内子想看老板的戏,在下再来相邀。”

    沈子忱抱着陆福生出了戏园子,陆福生迷迷糊糊的抱住沈子忱的颈子还在睡。沈子忱晃了晃她的身子:“福生,醒醒!回家了。”

    陆福生一个激灵醒过来:“什么?我还没有玩够呢!”

    沈子忱道:“天晚了,明天吧。你再不回去你哥哥会担心的。”

    陆福生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从他怀中下来。沈子忱从马厩中取出了马,陆福生又伸着双臂撒娇,说:“我矮,爬不上去。”沈子忱微笑着将她抱上了马,揽着她的腰往回走。

    路上有几个小孩儿在放烟花,烟花棒上还闪着五颜六色的火花,隔的太近,差点惊了他们的马。沈子忱扯了扯缰绳,放慢了速度。

    瓦肆里的孩子父母多是做生意的。父母收摊晚孩子们睡的也晚,可毕竟已经子时了,也不能一直在外面跑,家里的大人出来捉小孩回屋睡觉。小孩皮,拎着个小烟花棒架着一双小短腿到处跑,大喊大叫:“我才不睡,我要玩儿……”

    陆福生倚在沈子忱的怀里扭了扭头:“斯年哥哥,我们买些烟花吧。我好多年都没有玩过了。”

    难得他能陪她出来玩一次,竟也没能尽兴。沈子忱不忍拂她的意,就揽着她下了马。陆福生站在铺子边眼睛骨碌碌的盯着那烟花,沈子忱又好气又好笑,买了好大一包。卖烟花爆竹的老板打了个哈欠抱着东西急着收摊,见有这么多烟花不仅不用搬还换成了银子,揉了揉眼睛很是兴高采烈,不仅打了折还送了一盒线香。陆福生走过去推开沈子忱掏出自己的荷包,很认真的的数了铜钱给他。

    老板笑了笑:“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明儿就是小年,除夕也没几天了。公子和夫人过年时要买爆竹还过来,叔还跟你们打折。”

    陆福生一身大红斗篷,脑袋上还盖着斗篷上的帽子,确实也看不出头发是散着的还是盘了发髻。

    陆福生没有反驳,轻轻笑了下拉起沈子忱就跑:“走,咱们放烟花去!”

    出了瓦肆世界马上就静了下来,离屋舍太远,地上的雪也没有扫。陆福生搓着手跑过去,一路咯吱咯吱留下一排脚印。夜空中一弯缺月万里繁星,地面上勉强可以视物。陆福生亲自在雪地里摆烟花筒,又取出一根线香点着,远远侧过去用线香的火去引烟花筒的引线,烟花飞到天上“砰”一声爆开,陆福生却不顾的看,捻着线香又去点燃下一个烟花筒的引线。

    一个烟花筒能喷出几次烟花。陆福生点燃所有引线之后还有大半的烟花还在往天上蹿,此起彼伏的在天上爆开,五彩的光亮盖过繁星,似乎比白昼还要明亮绚丽。陆福生一直在笑,后来甚至丢了线香解了斗篷在雪中起舞。

    陆福生大声笑道:“我今天很开心,有十几年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沈子忱还在背后看着她。陆福生扭了扭头朝他跑过来,一下子冲进他的怀里揽着他的脖颈吻了吻他的嘴唇。

    沈子忱拥住她的后背,轻声说道:“陆福生,你不是说你一点也不喜欢我么?你露馅了。”

    陆福生仰视着沈子忱,眸子直勾勾的盯住他的脸:“沈斯年,你要是现在向我求婚,我就答应嫁给你。”

    沈子忱笑道:“真的。那你嫁给我吧!”

    陆福生点点头:“真的。你要是三书六礼八抬大轿的过来娶我,我就嫁给你。”

    沈子忱仍是微笑:“好啊,一样都不会少。”

    陆福生搂住沈子忱靠在他胸口:“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多久。可是这样很开心。我在你们家待了两年多。我是为了报仇去的,两年间我也一刻没有忘记过报仇,可是我太傻胆子太小,伤害你的事情我一件都不知道怎么做。我……我不知道我说这些干什么……但是我总得要你明白我的心意……”

    沈子忱点点头,下巴抵到了她的头顶:“我都明白。”

    陆福生又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结果,可能是明年……也可能是明天。可是今天,我是真的想和你一生一世白头偕老。”

    ☆、皇后

    第九十四章:皇后

    沈子忱因为和陆福生的婚事还在跟家里斡旋。沈子忱没有直言陆福生就是当年的南宫皑,只是说她是华亭侯陆誊陆希鉴早些年失踪的女儿,现下已经认祖归宗。沈昊岂能不知华亭陆氏?能娶当今皇后的堂侄女,却还是他沈家高攀了,更遑论是死了嫡妻要续弦。可是细想想,他们沈家倒是不用急。若是正经长在侯府的大家闺秀,沈子忱去求娶还有一些难度。但这位陆姑娘竟曾经沦落烟花,又是被沈子忱买来做婢做妾的。如今人也不是清白身子,甚至连孩子都曾生过一个。除了嫁到他们家还能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