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局,跟陈宝骅提起汪精卫叛国异动的事情。
陈宝骅跟上一次一样,让苹如自己电告重庆方面。
苹如发是发了,但还是担心不会引起政府的重视,她急问:“究竟要怎样才能让政府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异动已经迫在眉睫了!”
陈宝骅表示无能为力。
看陈宝骅那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苹如掏出他怀里藏着的勃朗宁手*枪,对准陈宝骅的额头:“告诉我!”
陈宝骅头顶着枪,瞪大眼睛:“你朝我开枪啊,就是你开了枪,我也无能为力!”
原来,他也想政府可以重视起来。
可政府对于这一情报,持质疑的态度,毕竟这一情报出自一个外围人员。
还是这样令人难以置信的重大情报。
苹如神色恍惚,手中的枪松落下去。
陈宝骅接住了,扶着苹如到沙发坐下。
透过小窗,苹如望出去,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可惜,无人阻挡。
是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汪精卫向国民政府发起艳电,公然竖起降日的旗帜。
☆、文隆
又是一年迎春花开, 苹如与汉勋相识有三年了吧。
不到一年的热恋,再之后就是异地恋长跑。
中途虽有波折,所幸, 她跟他, 都没有落跑。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收到汉勋的信了,最近苹如每天早上起来都会看一看邮箱里有没有汉勋的信。
终于在今天等到了。
汉勋在信里说, 他在一家店里看到一张十分好看的婚书。粉底黑字,四周印制着五色鲜花图案, 有两张a4纸大小, 好似一张奖状。
另外, 婚书上最下面有一对鸳鸯畅游水塘,相依相伴,上面是两只黄鹂双栖枝头、窃窃私语, 看上去颇为浪漫。
尤其是婚书后面的祝福语,像是把所有美好的词语都包括在内了: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 白首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 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
而这些,也正是他所期盼的。
最后他说, 他想让苹如去香港,跟他结婚。
收到汉勋的书信已然很开心了,又是求婚的书信,苹如百感交集,落笔回信。
亲爱的汉勋:
收到你的信,我很开心。
你说你要娶我,我更是喜不自胜。
现下,我只想飞到香港,马上和你举行婚礼。
可路途遥远,堪比情敌,你须等我几日。
婚礼的详细事宜,我们当面再议。
为了能马上回信,顺带寄照片给汉勋,苹如每隔几天就给自己拍照,洗几张照片,以供不时之需。
其实所谓的不时之需,只是苹如心急。
苹如把背后写着‘送给我最最亲爱的人,汉勋,你’的照片,还有刚才写的信,整齐地放在信封里,装进手提包,预备出门送到邮局去。
一个电话,打乱了苹如的安排。
目的地由邮局转为新生命书局。
陈宝骅双手负背,边踱步边布置任务:“上头指示,有一个人需要你接近,非你不可。他叫近卫文隆,近卫文麿的儿子,现在上海东亚同文书院任主事。你跟他熟识之后,劝他到重庆跟蒋委员长谈谈。”
“我怎么跟他认识?”
陈宝骅左眉一挑:“你有很多途径和方式啊。我就举一个例子,比如,你认识近卫患麿,他叔叔。”
苹如朝陈宝骅掀了掀眼皮:“可怕。”
陈宝骅笑:“可怕?可怕你还跟他跳舞?”
苹如亦笑:“上司大人误会了,我是在说您。”
陈宝骅一耸肩,一摊手,歪头:“有吗?”
“整天监视人,让我犹如一个透明人,您说可怕不可怕?”
陈宝骅不应苹如方才的话,他指了指苹如的左手:“摘下你的戒指,碍事儿。”
苹如理直气壮:“我要结婚了。”
陈宝骅颐指气使:“婚期延迟。”
“延迟多久?”
“完成任务,随便你结婚生子做妈妈,当奶奶*子孙满堂。”
陈宝骅说完,便是良久的静寂,过了会儿,苹如应声:“好。”
陈宝骅再次提醒:“你的戒指会让男人望而却步。”
苹如捏着左手指上的戒指,不忍褪下:“男女之间就没有纯正的朋友关系吗?”
陈宝骅答得很快:“没有。人家又不缺你一个朋友。”
“有的。”一旁的嵇希宗说话了。
有了支持,苹如语气硬了些:“对,我跟希宗就是。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把近卫文隆说服,让他同意到重庆谈判的。你等着看吧。”
陈宝骅还未说什么,嵇希宗道:“只是摘下戒指可以事半功倍。”
心咯噔了一下,一起一落之间,心如风中稻草,摇曳无依。
一时无言。
苹如褪下戒指,转身出了新生命书局。
她回到家中,重新写了一封信给汉勋。
亲爱的汉勋:
收到你的信,我很开心。
你说你要娶我,我更是喜不自胜。
可是对不起,汉勋。
本来已经决定要到香港跟你结婚,只是一时突然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留在上海。
所以,我们的婚期延迟吧。
至于什么时候,我们再联系。
写好了信,苹如开始构想结识近卫文隆的计划方案。
如陈宝骅所言,突破点可以是近卫患麿。
近卫患麿,这个人应该是对学校的事情不是太懂,所以苹如和他跳舞的时候,苹如说自己是大三的学生,提起有关学校的事情,他似乎无从说起,只是尴尬一笑,一笔带过,岔开话题去讲别的。
当然这只是苹如的猜想。
猜想需要靠实践证实。
苹如次日就去找了近卫患麿,如苹如所料想,他听苹如说想请他帮忙争取去日本留学的机会,马上很热情地把苹如带到了东亚同文书院。
学生主事办公室里面,苹如见到了近卫文隆。
他个子很高,很有成年男子的帅气和朝气,也很爱笑。
近卫患麿向他介绍:“文隆,这位郑小姐是我朋友,她有事请教你。你招待一下。”
近卫文隆看向苹如,苹如身穿素净典雅的浅紫色旗袍,恰似一朵开得正好的白玫瑰,冉冉走向他,微微翘起的眼角媚态横生,若隐若现的酒窝仿佛可以生出香气。
近卫患麿见侄子有些恍惚,噙着笑出去了。
只剩下两个年轻人了。
“坐吧。”近卫文隆笑着请苹如坐下,“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苹如坐下了,她虚虚实实道:“是这样的。我是一个中日混血儿。很想去日本留学,可是如今中日关系紧张,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