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感。趁这两个人都没回过神的时候,他接着说道:“你们要离婚就离婚吧,不必顾忌我。”
他本来开口是想发泄心中那一点点怒火的,但是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看见颜柳和陈铎两个人的表情,陈铎尚还算内敛,颜柳的表情已经是不折不扣的难过了,精致的妆容都没有掩盖得住憔悴。
他顿了顿,再次开口的时候,原本那些愤怒都消弭无踪,话语里多了几分真诚:“我是说真的,你们如果觉得不幸福……那就离婚吧。”
他说完这句话,觉得自己从刚开始便沉下去的心终于到了谷底,反而安定了下来,于是很镇定地说:“我还有作业没写,回房了。”
颜柳在他身后叫他封封,但他没回头。
坐到椅子上之后,他没有想看书的欲望。他作业早就做完了,刚刚不过是一个解决尴尬的托词。
他现在的心情非常糟糕,偏偏这个时候连窗外的知了都不叫唤了,好像要衬托衬托他的情绪一样。他干巴巴的坐了一会儿,反思起自己刚刚对长辈的不尊重起来。
突然想起今天收到了那位叫做傅子川的人的回信,转而打开书包。小心翼翼地撕开了信封,男生的字迹还是熟悉的丑——
“陈封:”
陈封心里想,这个人的称呼终于正常了。
“我很难以想象为什么会有人离婚,如果不是为了爱情在一起,为什么当初要结婚呢?婚姻应该是件慎重的事情。”
这句话被少年重重地划掉了,笔尖甚至还将纸划破了一道口子。陈封努力的辨认了一下才看清楚,他心里想,这应该是傅子川的真实想法,但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心情,这个人还是换了种说法。
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好了一点儿,这个远在h市的少年笨拙的安慰显然取悦了他。
快速看完信之后,他提笔开始写起了回信——
“傅子川:
你好。
很高兴你终于没有用陈封同学这个拗口的称呼了。然后我想回答你的问题……
你的家庭让我觉得羡慕,当然,每个人的家庭都不一样,我想你也有你的烦恼。不过我想澄清一点——我的父母应该还是爱着对方的。
但有的时候爱不是一切,或者说,正是因为爱着对方,所以想给对方留下最后的余地。不让两个人闹得太难看。
今天我没忍住,回来的时候向他们摊牌了,我的语气很尖锐,当时说完之后,我心里甚至觉得痛快,但很快我就后悔了……
我想你说的是对的。
他们不管离不离婚都同样的爱我,我也依旧爱着他们,什么都不会改变。
非常谢谢你让我明白了这一点,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我们可以成为长期笔友:)!
另外,你说的问题,我的答案是这样:
有很多事情我们都知道没有结果,但是我们也可以努力努力,因为过程才是最重要的(这句话听起来像我们班主任说的),不是吗?
今天晚上我这里的星星也很美,想必明天是个晴天,希望你能解决你烦恼的事情。我已经决定好了,一起加油吧。
ps:溃不成军的意思是被打得七零八落,不成队伍。形容惨败。
pps:我百度的:)
ppps:不要用草稿纸给我写信。
想鼓励你的陈封
2017.5.15”
第二天早上颜柳难得的起得比陈封还要早一点儿,陈封起来的时候她已经买了早饭回来了。
她看起来想跟陈封说说话,但是最后还是只将早餐递给陈封,轻轻地、微微地叹了口气。
陈封接过早餐的时候,犹豫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抱住了颜柳。
他已经比颜柳高了一个头了。抱住她的时候视线里都是颜柳的头顶,颜女士前阵子去染了个头,此时发根已经长出了黑色的头发,陈封敏锐地看见其中还有好几根白发。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妈妈,如果你不开心,那就和爸爸离婚吧。我真的……没关系。”
他拍了拍颜柳的背,便松开手往屋外走。颜柳又在背后喊他,声音有些哽咽。
陈封还是没有回头。
【第五封信】
等傅子川意识到的时候,他和陈封已经来来往往写了好几封信了。
爱谴责人士江犹对此表示强烈的写信。
傅子川刚开始收到回信的时候江犹还跟着往传达室跑了好几遭,直到万分确定自己的确是收不到自己那虚无缥缈的回信才作罢,每天安安分分的跟着傅子川一起吃饭了。
傅子川也早就摸透了邮局的规律,他的信寄到那边可能需要两到三天,陈封的信寄过来差不多也要两三天。在大家都用qq与微信传达消息的年代里,这样的通信方式慢得令人咂舌。但是两个人都没有问对方要联系方式的样子。
写信的话,不必被其他的东西阻碍,比如朋友圈、好友动态。他们所能了解对方的方式仅仅通过对方的笔触。
往往传达的消息也有延后,比如上一次陈封的回信来时,他已经与家里吵过一架了。
但这不妨碍他接受陈封的鼓励,也不妨碍他安慰陈封。
陈封的父母还是离婚了。他的妈妈争取到了陈封的抚养权,陈封的父亲将房子车子都留给了他们母子。他收到信的时候,这件事已经都平息下来了,在进行最后的扫尾环节。
陈封用很平静的语气叙述完这个风波的结果,没有很大的波动起伏,但是傅子川最后发现,陈封落款的时候,“封”字的最后一点没控制好,力透纸背,前面所有的平静都功亏一篑。
傅子川难得敏锐。
他想,陈封是个真正温柔的人,所以连负面情绪都不愿意带给自己这个毫无关系的笔友,而他就不同了,他写给陈封的信里十句有八句是在抱怨——
“傅老大,你最近总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谈恋爱了?”江犹喊了好几声傅子川,见他还是神游天外的样子,有些急了,直接蹦到了傅子川背上。
傅子川这才回神,先是动作熟练的将江犹从他背上甩了下来,然后才将空下来的手插进了裤兜里,道:“谈恋爱?我在想考试的事情呢。”
被甩下来的江犹就势滚到了一边的纪本朝身上,听见傅子川的话之后惊诧的瞥了傅子川一眼,然后感慨道:“没想到傅老大都会担心学习的事情啊……所以说老大你想好文科理科没?快六月二十号了,得交志愿表了。”
傅子川挑眉:“你猜?”
“我猜个屁啊猜,我在理科班等你啊傅老大,不来是小狗。”江犹锤了傅子川一脑袋,拽着纪本朝便往宿舍楼跑。
傅子川本来准备追上去好好教育江犹一顿,但是看见外面一如既往毒辣的太阳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