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椅子挪了挪,“能啊,你坐吧。”
那个年轻人拉开大羽绒服的拉链,在椅子上坐下,老板娘拿着菜单过来,“小哥,你吃啥?”
年轻人接过油腻腻的菜单,低头研究了半天,最后说:“我跟他们拼个锅吧。行吧?”
他们都是捡起来就是朋友的老油条,可谁也没见过这么不生分的,当即怂怂地没说话,李桦还被美色.诱惑得点了点头,“行呗。”
年轻人于是跟老板娘说:“四盘肉。”
这么一来,李桦和马小三都玩不动了,一个个正襟危坐,马小三说:“同学,你多大了?”
年轻人先夹了一筷子香菇,“国内现在兴这么打招呼了?”
油腔滑调的,马小三“啪”地一拍桌子,“老实交代!”
马小三是警校出身,业务能力十分达标,一般人被这么吼一嗓子都扛不住,远处酒桌上两个地痞流氓当即就下意识地出溜到桌子底下了。
那年轻人不为所动,拿公筷夹了一筷子肉,在锅里涮了三下,等到肉片变色就捞出来,先给周焉焉夹了一筷子,又给李桦夹了一筷子,然后是马小三,最后一筷子放到了顾爵碗里。
马小三咳了一声,“干什么呢!”
年轻人说:“请你们吃肉。”
又一阵冷风刮过来,顾爵把手机往兜里一塞,走进门来,当即“诶”了一声,“这哪来的肉?”
马小三说:“你且不要说话,待我盘问一下看看是不是来破坏新闻工作的当地条子。同学,来,自我介绍。”
这次年轻人总算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苏忱。不是宿羽的宿,一声的那个苏,热忱的忱。年龄二十四,祖籍金陵,现居纽约,回国探亲。”又看了对面的顾爵一眼,“未婚。”
顾爵用脚拉开椅子,坐下吃肉,没说什么。
本来这自我介绍的前半部分很让马小三和李桦满意,后半部分一出,他俩又坐不住了,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目光里读出了潜台词:“又一个,弯的。”
马小三看了顾爵一眼,笑了笑,“你扭腰的啊?中文挺好。我有一朋友也是你那块的。”
苏忱说:“哪?”
马小三抽了口烟,吐出烟圈,“la的。”
苏忱说:“啊,那好远呢。”
马小三说:“没事,你们美帝不是兴自驾吗,坐上驾驶座踩住油门睡一会也就到了。”
苏忱一边吃肉一边摇头,“我不太出门。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马小三笑了笑,“我姓马。这位小同志姓顾,那位朋友就是他对象。”
顾爵跟苏忱对视了一眼,竟然也没顶住美色.诱惑,二傻子似的咧嘴一笑。
马小三心想,完了,这俩咖喱gaygay算是废了,当代人类恋爱诚信的未来竟然落到了我这个直男癌头上。
他内心很悲怆,表面上很正直,“我们小顾同志的对象吧,不仅人长得特好看,还是一真善美的富二代。你说这年头礼崩乐坏的,富二代好找,真善美好找吗?所以这位对象真的特牛逼,人家里在la开马场的,自己在国内上了好几年学,连跳好几级,最后白手起家开律所,还特别支持我们头儿的事业……”
马小三嘚嘚说了下去,眼见苏忱和顾爵的脸色都很慈祥,并且是一种超脱了年轻男孩之间瞎勾搭乱睡的慈祥,一时觉得功德圆满,“……所以吧,我们头儿就特爱他对象,二话不说就为对象辞职,二话不说就为对象跳槽,二话不说为对象大学都不上了,二话不说为对象蹲号子。唉,怎么说呢,那可真是个好姑娘!”
苏忱一下子往后一靠,冷笑一声。顾爵一把拽起马小三拖出了后门,转身差点把手机扔马小三脸上,“你他妈瞎编什么?!”
马小三快懵了,“我瞎编什么了?你不爱你对象吗?”
顾爵:“……”
马小三:“我瞎编什么了?你对象不真善美吗?”
顾爵:“……”
马小三:“你说啊,你说我瞎编什么了?!”
顾爵:“……你说你瞎编什么了?”
马小三背对后门,“嘘”的一声,“他可是一弯的!”
顾爵:“那就怎么了?”
马小三说:“我那不是得替你对象看好你吗?我那不是怕他们富家子玩得乱吗?”
顾爵差点赏他一拳头,“能有我乱?!”
这次马小三跟他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总算想起了此人就算蹲号子都能演一出越狱,最后拱拱手,“原来是西门大官人,狗仰!失敬!”
后门一开,顾爵跟马小三满面春风地走了回来。顾爵跟苏忱解释道:“处理了一下人民内部矛盾,你放心,你现在还是个男孩子。”
苏忱想了一会,觉得马小三也是为了维护顾爵跟他对象的关系,他既然就是顾爵的对象,那也说不上吃亏,当即也很坦然地接受了,“谢谢啊。”
马小三鼻孔朝天,“谢什么呀,要谢你就谢小顾同志行情太好,闻味儿的男女老少和人工智能从东直门排到凯旋门,多么使人忧心——”
李桦塞了他一嘴馒头,“求你闭嘴吧。”
顾爵最近带着手下人住在镇上的招待所,苏忱一来,一向抠门的小顾老师当即冲招待所的老板招了招手,“来间上房。”就差拿一锭道具银子扔过去了。
……老板觉得他可能是武侠片看多了,不然不可能这么脑残。
苏忱有点洁癖,洗过了澡,抱着睡袋坐在床上打盹。他坐着坐着就要睡着了,被顾爵一巴掌拍上了脑门,睁眼一看,顾爵洗完了澡,换上了黑t恤黑短裤,正蹲在他跟前,还准备拍他一巴掌,“小王八蛋,就打算这么睡了?爸爸真没想到你如今竟有这么清纯。”
其实苏忱坐了一天飞机,完了又转高铁,完了再转市际大巴,完了再转镇大巴,就算本来挺肮脏的,现在也困得清纯了,一边打呵欠一边哼哼,“我妈妈说了,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搞来搞去都是耍流氓。”
顾爵弹了他一脑瓜崩,“你妈能说搞来搞去?”
苏忱说:“我怕你听不懂,我妈妈的原话是hook up。”
顾爵往他床上一躺,苏忱就一挪窝坐在他腿上,他抖开睡袋,把人往里兜进去。苏忱今天是真累了,睡袋皱巴巴地硌着腰也懒得动,就枕着他的胳膊迷糊了一会,突然说:“我今天迷路了来着。”
顾爵正在跟同事回邮件,“迷哪去了?”
苏忱看着他打字,“山上,漫山遍野都是飞机播种的很高的松树,再往上走,那不是个石林景区吗?那会天还没黑,我找俩小孩问路,他俩让我看石头上的字。”
顾爵啪啪打字,一点也不影响一心二用,说:“什么字?”
苏忱知道他在听着,“我就看出来几个字,什么‘初’、‘切云’、‘周帝’,还有什么‘山海’、‘崩’,断断续续的,谁知道啊,我估计是块古物吧。”
顾爵呆了一会,突然把手机一扔,揉着他的后脑勺笑了起来,“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