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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2
    爱谁谁。这么点儿小事儿,你至于支开我么?又死不了。何况你万一要是死了,你还指望三儿给你披麻戴孝不成?丧不丧啊,人家三儿还没娶媳妇儿呢。”

    这小嘴太吉利了!

    谢怀没好气,踹他屁股一脚,“东西还我。”

    宿羽装傻,一脸天真烂漫,“什么东西?”

    谢怀眉毛一挑,凉丝丝的大手就往他脖子里伸。宿羽连忙往后一躲,把那块鬼脸白玉和他的冰爪子一块扔了出去,“还你还你!给了人的东西还往回要,不要脸!”

    眼见玉鬼飞过半空,谢怀吓得连忙一兜手接住了,张嘴就要骂街,被宿羽一起身一地瓜塞了满嘴。

    谢怀的半肚子话被地瓜硬生生堵了回去,堵得心有千千结——原来这破地瓜是给他剥的。

    刀下亡魂无数的宿小将军喜欢起一个人来,肃然正气倏地变成了一团撒泼打滚的孩子气,不管谢怀要不要,也不管谢怀缺不缺,宿羽把一抔心意满满当当捧上来,全无半分保留,有一百斤地瓜也恨不得全都送出去。

    活像过家家。

    其实谢怀也不爱吃地瓜,但是想起了那几百斤食之无味的烙饼,心情复杂,从嘴里掏出地瓜来,大眼瞪小瓜,“……”

    宿羽很大度地拍了拍他的腮帮子,单方面宣布道:“和好了啊,就这么定了。今晚吃鸡。”

    谢怀颓废地点了点头,“行,吃鸡就吃鸡罢。”

    被宿羽一胳膊肘怼了回来,“吃烧鸡!天还亮着,不许开黄腔!”

    谢怀简直想一脚踹他脸上去,脚都抬起来了,又被宿羽推到了门边。

    一队巡逻兵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宿羽突然压低了声音,“李将军肯定知道自己暴露了,他怎么还不动手?”

    青州倒是没陇州冷,也没下雪,但是平原千里一望无际,北风挟着白草卷过大地,李昙被吹得脸都歪了,含糊不清地问军营门口的小兵:“燕将军在吗?我陇州的。”

    他当是串门呢。

    小兵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剑,麻溜地把他领到了中军帐。

    燕于飞人不如其名,也没燕燕于飞,也没翩翩君子,而是个比霸王花还高一脑袋的抠脚大汉,满脑袋长毛大概还没习惯被束缚,就像烤过的杨柳枝条一样,支棱着被布条艰难地拢成一个髻——要不是这个造型露出了挺鼻梁大眼睛,李昙真得怀疑他和燕燕不是一个妈生的。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李昙手里的剑,盯了半晌,才张开手,“拿来。”

    李昙连忙递到他手里,燕于飞又问:“你是谁来着?”

    李昙说:“李昙,就……我父亲是李存年。这剑是怀王殿下——”

    燕于飞当然知道这是谁的剑,也知道剑主人的深意。他点点头,干脆利落给手下比了个手势,“捆起来。各自整兵,即刻启程,去陇州。”

    暮色.降临,谢怀和宿羽真的叫了只鸡来,不过谁也没心思吃,撕都懒得撕。烤鸡在桌上撅着屁股埋着头,看起来对此也相当羞愧。

    按道理,李存年应该干脆利落把谢怀给解决掉。可他就这么拖着,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去。

    宿羽托着腮帮子琢磨李存年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谢怀从犄角旮旯里摸出一本闲书来钻研,还邀请宿羽来一起钻研,“哎,你看这个,下回咱俩试试。”

    宿羽看了一眼,被光怪陆离的姿势彻底惊呆,索性捂着眼睛蹲门口去了。

    外面吵吵闹闹的,宿羽耐不住性子,把手按在刀柄上,说:“我去看看。”

    他刚推开门,就被三伦扑了回来。

    三伦瘦瘠的脖子上扛着少说有十把刀,一看就是要跑路的样。他慌慌张张地往外看了一眼,低声说:“乱了,全乱了。他们要反。”

    反?

    宿羽说:“要反也是反……反他干什么?!”

    三伦咬了咬后槽牙,像是豁出去了,说:“殿下,你当真没带一兵一卒吗?”

    谢怀上个月清洗青州时,便是像这样杀了个回马枪,埋伏包围的虎贲军顷刻神鬼般隐现,一点细微的异动都呈在眼下,逃不出掌心。

    洗劫历经三天,据说青州大营空中秃鹫盘桓,至今未散——如此规模,不像“清洗”,更像屠杀。此种刮骨疗毒,若说对无辜者没有丝毫牵连,谢怀自己都不信。

    他若是君,便是暴君;若是为吏,便是暴吏。麻木不仁,下视浊世,一如浮蛆。

    知其人度其行,陇州眼下人人自危,终于有人挑起了话头,“怀王要把陇州变成青州,谁知道你我会不会变成刀下冤鬼呢?”

    一传十十传百,细微的怀疑和不满,加上有心人三四分的纵容和默许,轻易煽动一股浪潮。

    谢怀把书合起来,摸了摸下巴,“聪明。”

    满朝大周文士,比不过一个北济奸细。他们绞尽脑汁想不出的“如何安置怀王”,如今被李存年一鼓作气地推到了悬崖边。

    用这种方式将他斩于马下,正对王城人的胃口,李存年若是运气好,最多落个管教不善的罪名,不过几年,还能继续平步青云,更深地楔入王朝的心脏。

    宿羽把刀扔开,开始穿甲。谢怀坐在桌边,突然说:“别穿了。”

    他手一顿,没停。谢怀继续说:“别穿了,你先走。”

    宿羽咬着牙抬起头来,苍白的脸色衬出额头上一层薄薄的汗水发亮,更衬得眼瞳漆黑坚决,“想都别想。”

    谢怀没再理他,自己倒了杯酒,凑到鼻端闻了闻,“你叫三伦?姓什么?”

    三伦说:“啊?没姓,我是炉灰坡捡的。”

    这自我介绍有种老套的新鲜感,谢怀一笑,“我听说你这样的,媳妇不好娶吧?”

    按照军中将士的眼光来看,怀王这人总有哪里不太对劲,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若说他没架子,架子倒也不小;若说是有王贵之气,此人又总有点视身份如粪土的意思,随时都能在田垄边坐下来吃豆腐脑谈娃娃亲。

    一句话说得三伦老脸一红,把脑袋一低,“我是不好娶媳妇,但这锅好像是我自己的……”

    谢怀很和气,“没事,怕什么,给你指婚不就行了。”

    三伦“蹭”地抬起头,“给我指谁啊?”

    谢怀这几年忙得满大周飞,一时也没想起来别的优秀女性,于是病急乱投医道:“燕燕。”

    千里之外的蝗虫郡主并不知道自己就被轻易拿出来当了枪,三伦也惊了,“那可是郡主!”

    谢怀呲牙一笑,活像头阴森森的狼,“郡主怎么了。不管你想娶谁,哪怕是公主,本王也给你开后门。”他指了指宿羽,“只要你把他弄走。往南去,往西去,往东去,随便。”

    三伦想了一下自己能想娶谁就娶谁,微一沉吟,抬起手来。他力气不小,把提起刀正要出门的宿羽一架,“殿下再会!”

    反水来得猝不及防,宿羽大惊,猛地踹了他一脚,“疯了吧你?!”

    ……他身上无力,硬是没踹开三伦。

    三伦捏着他的脖子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