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依旧温柔地凝视着她,眸中流露出一种情思,那便是得偿所愿。
难道天上真能掉馅饼?还偏偏砸中她?
顾云锦只觉这世界太过神奇,居然能发生这般异事,她一时手足无措,呐呐无语。
偏偏赵文煊眼神十分专注,再无言语,似乎要等她的回应。
顾云锦头皮发麻,她只得努力告诉自己,穿越这事儿都经历过了,其他事项应该不能再让她惊诧了吧。
再三心理建设后,她迎着男人温柔的目光,道:“锦儿谢殿下厚爱。”
顾云锦若是感性女子,此刻便应该动容落泪了,进入和谐表白阶段了,只可惜她不是,搜肠刮肚半天,只干巴巴来了这么一句。
其实,赵文煊话语真诚,兼有前面的重大隐秘打底,话里的可信度不低,但这进展实在是太快了些,顾云锦一下子水土不服,根本无法进入状态。
她还能分神胡思乱想,话说,这男人一见钟情也太快了,以后漫长几十年的,怕是很容易就再钟情多几个。
再说了,就算没有,那钟情也不等于守身,赵文煊是个必定要有妻有妾的人,顾云锦会感恩他的垂青,以及随之而来的稳定舒适生活,但要说付出真心啥的,那是没有的。
顾云锦某些意思,赵文煊能猜到,他笑说了一句,“我若能轻易钟情他人,怕这二十年来,这人便该车载斗量了。”
赵文煊深知爱人与自己不同,她是没有前生记忆的,他也不强求顾云锦立刻相信,他费心说了这些后,唯一的目的,就是解释他情谊的由来,只要能大致合情理,她不觉得太过匪夷所思,便可以了。
至于其他的,一切就交给时光来证明吧。
赵文煊抬起一只大手,轻抚顾云锦粉面。
眼前人依旧面若桃花,滑如凝脂,但他的手已不再冰凉瘦削,变得丰润而有力,两者放在一起不再碍眼,反倒和谐万分。
无人知道他曾经多么黯然嗟叹,饮恨在心,幸而如今上天垂怜,让他得以重头开始。
赵文煊心中一时激动,眼眶竟有些热,缓了片刻,他方再次轻声开口,道:“锦儿,如今怕是要先委屈你一些时候。”
方才一系列表白靠近,不能说没有用途,最起码顾云锦心里头的戒备是放下了不少,但对她来说,这男人还是一个陌生人,对方灼热的大手一再摩挲着自己的脸颊,哪怕他动作百般温柔且缱绻,她依旧心跳加速,紧张得手脚僵硬。
身体感官无限放大,正当顾云锦紧张万分时,不料却听了这么一句话,她很是错愕,倏地抬起半垂的眼睑,有些不明所以盯着他。
有没有搞错?刚刚深情表白完,就要委屈她?
还有,这是要怎么一个委屈法?
赵文煊读懂了顾云锦眸中之意,他解释道:“锦儿,此事非你所想。”
忆起要说之事,他面色沉了沉,再次开口声音亦极低,仅容床榻上二人能听见。
“锦儿,”赵文煊缓缓开口,道:“我一时不慎,身上中有奇毒,虽于身体无太大妨碍,但为防毒性更进一步,只怕是暂不能与你圆房。”
洞房之夜不行房,其时是一件极不可思议之事,尤其对于女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若没有说清楚,只怕顾云锦必然心生误会,他不愿意欺瞒爱人,更不想二人生隙,因此仔细解释清楚,是必然的事。
赵文煊话语中难掩歉意。
顾云锦闻言却大惊,此事比方才所谓一件钟情震撼多了,若不是赵文煊虚虚搂着她,她简直要立即弹跳而起。
浪潮一波接一波,一次比一次凶猛,顾云锦应接不暇,已经觉得有些炫目眼花。
天啊,秦王是皇子,连他都身中奇毒,那这夺嫡之争该有多短兵相接?
用膝盖都能想到,若是毒性好解,那男人早该解了,也不至于到了新婚夜也不能行房的地步。
果然天家无父子兄弟,顾云锦有些不寒而栗,她顾不上两人颇为陌生,忙急急问道:“那可如何是好?这是何毒?”
对于此等秘事,顾云锦心领神会,此时声音压得极低,第三人定不能听见。
她说话间飞快扫了赵文煊一眼,见他面色微微带有苍白,心里头咯噔一下。
秦王两年前重病,养了一年多方好,此事京城流传甚广,因而往往骤眼看去,他面色总会被人忽略,只以为是大病后未完全调养得当。
早听说秦王习武多年,而搂着她的这双胳膊结实而有力,两人这般紧密拥抱,顾云锦能清晰感觉到对方寝衣下结实的肌肉,他身体本应极为强健,若是病势痊愈的话,断然不会是这么一副白面书生之态。
这处很容易被忽略掉的不合理之处,在现在陡然万分清晰,顾云锦心念急转,她也顾不上与男人并不相熟,紧接着又连着问道:“这毒可有解法?”
她一急,纤手便抓住男人的手臂。
赵文煊抬臂回握她的手,赶紧温言安抚她,“锦儿莫急,这毒虽厉害,但我如今中毒尚浅。”
他搂过顾云锦,附唇在她耳边,将前情后事都详细说了一遍,不过,当初中毒后“大病”过程,他便一语带过。
两人姿势极为亲密,但此时顾云锦也顾不上这些,她侧耳认真听了,务求不遗漏半句。
赵文煊说罢后,又温声安慰道:“锦儿,我已命心腹仔细找寻,司先生的行踪已有了眉目,相信不日便能寻到,你无须太过担忧。”
他不愿意隐瞒顾云锦,但却不是想让她挂心的。赵文煊大手自她眉眼处拂过,上辈子他让她愁眉深锁,如今却只希冀她展露欢颜。
“殿下,那司先生果真医术了得?”顾云锦有些忧心忡忡,不禁开口问道。
实在是这毒太过了得,连御医都无法察觉,要知道太医署太医不少,但仅有数名御医,他们专侍皇帝,连皇后太子也无资格宣召。
御医算是皇朝医术最顶级者了。
她相信有隐士高人在,但这些人不好名利,可遇不可求也。
赵文煊肯定点头。
他的笃定让顾云锦安了心,那就好,相信赵文煊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顾云锦想了想,忍不住说:“这司先生怕是不好找罢。”
她如今已知悉,当初赵文煊私离封地,提前出现在报恩寺,便是为了寻找这司先生,只可惜慢了一步,双方擦肩而过。
这等子高人,听着都必然是行踪飘忽不定的,若真那么好寻,赵文煊也不必废了将近半年时间,也没能堵住人。
她思及此,柳眉不禁微微蹙起,问:“若是时日拖延久了,这毒可会有妨碍么?”
“锦儿放心,”赵文煊解释道:“这毒虽厉害,但若不再加深,便是拖上几年,也是能够彻底拔除的。”
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