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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常事。反之,许氏上头有婆母盯着,这人又是上官氏赏下的,加之人手方面的掣肘,她往日在外时所用的手段,便施展不出来了。

    这些憋屈虽小,但许氏往常何曾受过这些。

    她自娘家败落后,性情便愈发偏激了,这一阵阵烦躁,让许氏心如火灼,焦躁如焚。

    这般事事不顺过了十头八日,许氏的想法难免越来越左。

    这种情况,直接导致许成德病愈来请安,他暗暗探问亲事时,许氏直接一拍炕桌,阴着脸道:“你放心,这事必定能成。”

    *

    半月时间匆匆而过,转眼便到了武安侯府嫡长孙顾士铭大喜之日。

    这是府里的大事,这日一大早,许氏便带着三个女孩,赶到颂安堂去。

    顾士铭身穿喜袍,精神奕奕,给上官氏等人请了安后,便带着队伍出门迎亲去了。

    家里的女主子们也不空闲,宾客陆续上门贺喜,女眷便由她们招待。

    许氏虽夫婿外放多年,这次便是重新进入社交圈子的好时机,于是她笑意盈盈,领着顾云锦几个,热情与各家贵妇寒暄。

    若是按照许氏本意,她是不想带两个庶女的,但上官氏特地说了,让她带着女孩子们认一认人。

    婆母手段不露声息,却细尝下来却极为厉害,许氏算是忆起从前刚进门的时日了,畏惧心思不觉再次冒头,她也不敢阳奉阴违,老老实实带着顾云锦几个款待来客。

    这个时候上门宴饮恭贺,讲究早些为宜,越是关系亲厚的人家,到的越早。因此未到午时,宾客就到得差不多了。

    顾云锦几人今日也有任务,她们是家里仅有的当龄女孩,负责招呼各家闺秀。

    这些女孩子们自动分成两拨,看似连成一片 ,实则泾渭分明,难以僭越。

    嫡女们自持身份,不会与庶女来往,而能出门应酬的庶女们,或有几分眼力劲,或碰过钉子,也不上前自讨无趣。

    顾云锦今儿穿了粉色绣金交领褙子,妃红海棠花纹裙,乌黑的秀发挽了个垂鬟分肖髻,鬓边簪了一支缠枝点翠金步摇,正与一群庶女们分坐在花厅外的小亭处。

    她衣饰华丽,气质娴静优雅,举止从容有度,虽不多话,但每每开口必恰到好处,让小亭内外气氛和谐,看着竟不比嫡女顾云嬿逊色。

    便是沉默寡言的顾云淑,动作同样大方得体,姐妹两个一点儿不似单在嫡母手底下过了十几年的人。

    某些别家庶女留心见了,不觉心下愤愤,颇觉不平。同为庶女,这人与人之间的命怎就差这么远。

    其实,以许氏为人,自不可能费心教庶女们规矩等事,这一切要归功于武安侯夫人上官氏。

    俗话说,先敬罗衣后敬人,这个罗衣,意思外表与穿着打扮。这话虽有些讽刺意味,但也不免说白了世道人情。

    到了这些子京中上层人家,这罗衣的概念,就要更加复杂的,其中最重要的一项,便是言谈举止及礼仪规矩了。

    规矩这点子东西,讲究经年累月,与自身融为一体,举手投足皆自然的。意思就是,恶补只能学个皮毛,骗不得人,这些眼光毒辣的贵妇贵女们,一眼便能看破。

    勋贵或者官宦世家,万万连下仆都举止有度的,女孩子们耳濡目染,要说真粗野,那是不可能的。但其中也有精细与粗糙之分。

    顾云锦自小思维清晰,她知道规矩的重要性,每每到正房请安时,便不动声色观察许氏母女的每个动作,用以模仿学习。

    经年累月,这效果不错,只可惜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到底不够流畅。

    这般过了几年,到了顾云锦七八岁的时候,事情有了变化。京城特地打发了几个嬷嬷过来,说是给三个姑娘教导礼仪规矩的。

    上官氏虽身在京城,但精明如她,也有法子了解二房诸事。孙女学规矩很重要,她便遣了几个心腹嬷嬷过来。

    许氏虽不喜,但却不能拒绝,加上这些嬷嬷是上官氏的人,根本不惧她。于是,顾云锦经过两三年的系统学习,不论是规矩细节,还是衣饰搭配,或者待人接物,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顾云锦理解能力强,学得又快又,那嬷嬷闲暇之余,也给她细细讲解京中各家关系。如今回到京城,见到了人,再比照记忆对号入座,她今天招待宾客的任务做得不错。

    那边上官氏特地观察一番,倒是暗暗点头。

    余氏有些惊诧,不过事不关己,旋即便抛开了。只有一个许氏,见状面色先暗了暗,须臾又阴转晴,恢复了正常。

    大花厅内外欢声笑语,衣香鬓影,有一仆妇来禀,戏班子准备妥当,随时可开弦起鼓。

    上官氏便笑着招呼众人,往搭在花园子一侧的戏台行去。

    诸位贵妇说说笑笑,鱼贯而出,大花厅瞬间便空下来了,只余一水儿身穿葱绿色比甲的丫鬟留在原地,收拾茶碗盏碟。

    小亭这边是小辈,自然慢些,不过也起身去了。

    顾云锦慢了一步,她方才喝的茶水不少,如今有腹胀之感,打算先到更衣的厢房整理一番,然后再过去。

    所谓更衣,便是解手的文雅说法。

    她待女孩子走得七七八八,正站起身,忽然旁边收拾茶碟的丫鬟手一重,打翻了半盏枣儿银耳羹,刚好歪在顾云锦欲抬起的纤手上。

    顾云锦垂首,这羹是甜的,那只玉白的小手立觉黏腻,她不禁微微蹙眉。

    那丫鬟年纪不大,不过十三四岁,见闯了祸,忙跪下请罪。

    顾云锦无奈,这羹撒也撒了,责骂已不可弥补,况且今日是堂兄大喜之日,她一个刚归家的庶妹,也不好撵人骂狗的,只得道:“无碍,起罢。”

    那小丫鬟起了身,忙殷勤道:“四姑娘,奴婢伺候您到后头净手?”

    顾云锦道声不必,她有诸多丫鬟仆妇专门伺候,实在无需多费一人。反正她要去更衣房,那地儿有备有香汤,她顺道洗了便是。

    忘了说一句,顾云锦身边的大小丫鬟仆妇,早就备齐了,与顾云嬿待遇一般无二,拢共三十余人。祖母上官氏还特地从身边拨了三个大丫鬟过来,给姐妹三人每人一个,她身边这个名唤红杏。

    红杏为人谨慎,办事稳妥,她既是祖母赏的人,又与许氏没有勾连,自然而然,便成了顾云锦除了碧桃外最器重的人。

    那盏银耳羹倒在顾云锦的手上后,又紧接着在小几上滚了滚,要往地上摔去,刚好站在小几旁边的红杏忙伸手挡了挡,被甜汤溅在衣袖裙摆上。

    顾云锦起身,吩咐红杏先去换了衣衫后,便带着碧桃,往外行去。

    更衣过后,又仔细净了手,顾云锦沿着抄手游廊,正要往戏台子方向行去,不料,前方拐角处转出一个身穿湖蓝色比甲的丫鬟。

    这个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