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兰接话, 旁边卿则已然不悦道:“她来做什么?能帮什么忙?”说着,与君兰道:“你别来添乱了。出去。”
虽然他语气严厉,但君兰晓得,九叔叔这是不想让她掺和在这团乱糟糟的事情里面,所以借口让他离开。
不过,卿则的好意,卿剑锋自然也能发现。
卿剑锋斜斜地看了卿则一眼,“九王爷倒是好兴致。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想得出指责王妃的借口。您既是觉得自己做的没错,何至于怕王妃知道?”
“我是怕你做的这些事传出去丢了你的颜面!”卿则气极呵斥。
“我怕什么丢颜面。”卿剑锋不甚在意地拂了拂衣袖,“我觉得我这事儿没错。”
卿则还欲再言,君兰悄悄地朝他使了个眼色,又摇摇头,示意他不必为她担心。
“不知太子殿下说的是何事情?”君兰收回目光,垂眸淡淡地看着眼前不远处的桌子,瞧着上面桌布上绣的富贵牡丹图样,微笑道:“我刚来也没多久,殿下若是不和我说的话,我可是什么也不知晓。”
“不知道就不知道了。”潘太后道:“你身子弱,还没恢复好,出去歇会儿。”
“母后这话可就不对了。”董皇后在旁道:“小九一向脾气倔得很。如今他媳妇儿来了,帮忙劝劝架也是应该。”
说罢,董皇后不顾旁人的意思,自顾自道:“君兰,今儿的事情本也没甚需要瞒着的。只是太子和小九之间因着处置的问题有了些争执。你姑且听一听。有甚觉得不好的地方,稍微说下就成。免得伤了和气。”
虽然皇后娘娘说的是“和气”二字,可现下屋中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分明和这两字没有半点的关系。
君兰并不挑明这一点,颔首道:“我晓得。娘娘请说。”
卿则欲言又止。
他能够以长辈身份驳斥太子,却不能去随意阻止皇后娘娘。最终只能薄唇紧抿,冷冷地看着桌边的一瓶新插青莲花。
董皇后舒缓了下,方才低声说道:“今儿太子在东宫里打死了个太监。太子觉得自己这样做没错,清王觉得他不该对人私下里用刑。”
君兰心中蓦地一惊。但因顾忌着现下的气氛,没有露出任何不同的表情。
东宫里今日被打死的这名太监名叫王泉。
王泉是在东宫里做了好几年活儿的老太监了,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
其实,以他的资历,早就够格升为一宫中的太监总管。之所以迟迟没有让他去旁的宫殿做事,也是因为他这个人有点毛病。那就是喜欢小偷小摸。
他这种恶习早就有了。因他是从太子很小的时候就在太子身边伺候,所以一直留在东宫中。且,他平日里偷窃的也不过是点小东西,又是从其他的太监宫女那儿窃取的,并不是什么值钱之物。因此,以往的时候都是给他几十个板子,挨完了再养伤。
这些年过去,王泉的事情一直没有变过。都是做错事,而后受罚,而后养伤,再回来继续伺候。
只是今年事情有了转变。
不知何时开始,王泉居然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在东宫里就悄悄与人赌着,后来和其他宫里好这一口的也有了牵扯。
最过分的是,这一次他为了还赌债,居然把手伸向了太子那边。
王泉这样的脾性,是没有资格进太子的屋子收拾的。
说来也巧,昨儿的时候刚好其他公公们都有事,有的去了别的宫殿,有的则是去忙手中的事务。一时之间,太子屋子里没人去管。
结果,王泉就跑了进去,偷了一个发冠。
原本太子的发冠众多,少一两个或许也不会知晓。偏这王泉甚少在太子身边近身伺候,并不知道太子的那许多东西是怎样的。故而拿了这个。
这碧玉云纹发冠,乃是当年太子生辰的时候,皇上所赐。太子虽平日里不佩戴,却也放在了显而易见的位置。就是为了放在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时时刻刻牢记父皇对自己的好,以及当时父皇赠送玉冠时那殷殷叮嘱的话语。
王泉拿走东西的第二天早晨,太子就发现了不对劲,赶忙让人四处寻此物。
没多久,王泉所作所为败露。
今日早晨被抓的时候,王泉正想托了那来回宫中送物品的人帮忙卖了这个玉冠。
证据确凿。
卿剑锋气愤不已,直接让人给了王泉几十板子。
原本说的是九十九大板,可是打了不到四十大板,那王泉就没了气。
这算是私下里随意处置的了。依着律例,即便他是太子,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一个没有定罪的人给打死。
更何况,是当众打死。
有那么多人在看着。
想遮掩都没办法。
事后卿剑锋有些心慌,便寻了董皇后商议对策,看看如果元成帝生气了的话,这事儿该怎么和他说为好。
谁知还没来得及告诉皇上,都察院左都御史大人、清王爷就找了上来,问起此事。
左都御史大人铁面无私,多少贪官污吏都折在了他的手里。而且,他还是最受皇上重用的重臣。
卿剑锋有些绝望。知道事情瞒不下去了,只能和盘托出。
清王本就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才来寻他,听了他的话后,清王爷二话不说,直接让他去找皇上,坦诚自己做错了这件事。
卿剑锋觉得清王爷处置不妥当。他若是不惧陛下的话,就不用和母后还有皇叔商议了。可皇叔非但不帮忙,反而让他去寻皇上坦白一切。
卿剑锋觉得清王管这事儿管得太严了些。民间也有不少的人对家仆私下用刑,死了的也不是没有。偏他这个要管着了?
卿则的意思,并不是不准太子严厉处置。可这事儿不能私下用刑,而是要把王泉暂且押下,待到审问完毕后,依着律例进行严惩。
但是太子觉得这王泉任性妄为,居然连太子的东西都敢随意买卖,居然还偷了圣上所赐之物。几十板子打下去,即便打死,那也是他罪孽深重,合该如此。
清王爷和太子殿下都觉得自己的观点没错,据理力争,谁也不肯让着谁。到最后,两人僵持住,许多该说的不该说的话都冒出口来,一时间僵持著,而后争吵愈演愈烈。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