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开玩笑地抱怨:“妈, 您要来这,怎么也不先和我说一声?”
季妈妈也了他一眼,“我看个儿子还得先和你打报告啊?”
“哪能啊,”季初桐立马扬起讨好的笑,走过去揽住自家母亲肩膀, “这不是太突然了, 没能准备点什么来招待您嘛?”
他边说边把季妈妈往玄关带, 想带着她回自己家。
路过喻暖时,边和季妈妈说话,边仗着身高优势,在季妈妈看不到的角度, 侧头朝她做出“对不起”的嘴形,无声道歉。
喻暖立马会意,小幅度摇头表示没关系,偷偷示意他快回家。
见她没生气,季初桐松了一口气,咧嘴笑了下,朝喻暖抛了个电眼,又撅起嘴做出隔空亲她的动作,逗得喻暖抿着嘴忍笑。
“对了,小喻。”
季妈妈突然出声,吓了两人一跳,一个连忙收回撅起的嘴唇,一个连忙敛起笑,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却不知这小动作一点不落地落入季妈妈眼里。
季妈妈压住想翘上来的嘴角,朝喻暖道:“小喻,中午就来这边吃饭,尝尝阿姨道手艺怎么样?”
喻暖受宠若惊,下意识看了眼季初桐,却被季妈妈以为她在征求季初桐意见。
季妈妈又道:“跟阿姨别客气,他敢不同意?”
喻暖想解释不是那意思,但想了想可能越解释越混乱,于是只得默认,听话点头,“那谢谢阿姨了。”
季初桐带着自家母亲回了对面,一到家,就被季妈妈连环质问。
“你和小喻什么时候谈的?”
“你舍得回国难道就是为了小喻?”
“你这孩子,谈对象了怎么也不和我说?”
“……”
季初桐虚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您问这么多,到底想让我先答哪一个?”
季妈妈一秒不落接下话茬,“你和小喻到哪步了?打算什么时候把事定下来?”
季初桐:“……”
季初桐无奈到了极点,“妈,您怎么想到哪就要人到哪?”
季妈妈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别以为她看不出,小两口现在这粘乎劲儿,感情一个比一个认真。
那姑娘看上去也是个正经姑娘,长得秀秀气气,性格也不错,对季初桐也挺认真,叫她吃饭还客气地先问季初桐意见。
至于自家儿子,那黏糊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喜欢那姑娘。
季妈妈不紧不慢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定下来了。”
季初桐抽了抽嘴角,“妈,我才26。”
“你爸爸26岁的时候,你都能喊爸爸了!”季妈妈不以为然,顺便损了一句,“你再看看你,都26了,工作没工作,老婆没老婆。”
季初桐汗颜,但又自知自己颓废的这两年确实很让她忧心,无从反驳。
他叹了口气,“行了,妈,您就别激将法激我了,我已经做好了打算,工作会有的。”
“媳妇儿呢?”
“……也会有的。”
喻暖最终没能吃上季妈妈做的饭。
快到饭点时,喻暖忽然看到高中班群的消息,说是邢老师病重,正在医院抢救。
邢老师是喻暖的高中班主任,喻暖这届是他退休前带的最后一届。
班主任是个苦力活,特别是高三的班主任,大多都是正值壮年有精力体力的老师来带班。
邢老师原本也确实不再带班,但当年喻暖在的24班,因为太混,被许多老师不看好。
尽管为人师长,嘴上是念叨两句要相信自己,但实际上,谁都想着把精力花在更优秀的班级。
然而邢老师却是真正地平等对待每一个学生,不只是口头说说,而是顶着就要退休的高龄,挑起了带毕业班的担子。
喻暖一直记得,当年邢老师进24班宣布换他当班主任后,说的第一句话——“是跪着活,还是站着过,全凭你自己。”
所有人都对这个个子不高但骨气很傲的小老头产生了一种敬畏的感情,24班从两年连坐的倒数第一,一步一步爬上了前三,事迹可谓是全校闻名,留名校史。
大家都说,这是邢老师创造的奇迹,但他却只给出了一句话,“这归功于24班的骨气。”
邢老师是喻暖学生生涯中最敬佩的一位老师,也是她的恩师,从电话里听到这个噩耗,如同晴天霹雳,天都要塌陷来一块。
当她火急火燎赶到市医院时,邢老师已经从抢救室出来,病情算是暂时稳定,但还要在icu观察两天。
还算幸运,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着急的时候,什么都不管不顾,心情渐渐平复之后,喻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单独出了这么远的门,还来到了医院这种人流量堪比庭市的地方。
可惜为时已晚。
“你是……喻暖?”
在喻暖想要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溜走时,忽然被一个男人点了名。
喻暖僵硬了一瞬,手不自觉抓住了挎包的链条。
她僵着身子抬起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班、班长……”
高中班上大多数同学都还有联系,只是很多人都不在b市,能看到班群消息就立马赶来医院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虽然大家容貌穿着和当初相比,都变化巨大,但一些习惯和说话方式还保留了以前的影子。从这个男人刚刚和其他人的对话中,她依稀能辨认出,他是当年那个给个棍子就能窜上天的班长齐亮。
齐亮刚才就注意到了最边上的这个姑娘,觉得很是眼熟,但看她文文静静的模样,怎么也想不起来班上还有这号乖妹子,要知道,当初24班太混,就是因为班上30号人,30号人都贼闹腾。
认出了是喻暖,齐亮有些惊讶,“喻暖,真是你啊?好几年没见了,都差点没认出你。”
他熟络地走上前去打招呼,却看见对方连退了好几步。
喻暖揪紧了挎包链子,指甲都嵌入了手心,掐得生疼。
但她丝毫没感觉到一半,全部都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男人身上,男人走上前一步,她就退后一步,始终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
喻暖死死咬着唇,牙关微颤。
原以为能和季初桐正常接触,和喻晚保持距离也能算作正常地相处,她的恐男症已经慢慢在克服,却不想,现在仿佛回到了最起点。
她打从心底厌恶自己的懦弱,却无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齐亮明显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正想问她怎么回事,却被一个插入的女声打断。
“这是喻暖?”
烫着大波浪卷的女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盯着喻暖使劲瞧,仿佛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
喻暖闻声看过去,一时没认出是谁。
见她迷惑模样,女人也不自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