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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你和叔伯们歇歇,喝碗水。”一个穿着绿色布裙的小女孩儿站在田梗上喊。

    “你把水晾晾,咱们再走一垄。”田里那个一看就是领头的汉子应了一声,又冲其他人说道,“咱们今天加加紧,可别又耕个最后,被三伍地叫乌龟。”

    “老大你放心,咱们还有劲着呢。”

    “是啊,老大,咱们再走一垄吧。”

    几个一伍的军汉你一言我一语地应和着。

    又花了一顿饭的工夫,耕完一垄地的军汉们走到田地边,舀了一碗水便大口大口地灌了下去。

    “噗~~”一个汉子一下子将水喷了出去,“咳,咳,这、这是什么味儿啊,甜不甜咸不咸的?”

    “是崔教头教咱们兑的咸糖水,说是合适出汗的人喝,对身子骨好呢。”小女孩儿有些心疼地看着湿润地土地,“用的可是上好的蔗糖呢。”

    那汉子有些心疼又有点不好意思,便四处张望了一下道,“云朵儿,今天怎么是你来送水?你娘呢?”

    “娘她们忙着抓小鸡崽儿呢,过些日子,咱们就天天有鸡蛋吃了。”小女孩儿眼带向往地说。

    “好啦,等你爹今天得个第一,割二斤肉给你解馋。”那汉子笑着安抚一句,然后赶紧又招集一伍的兄弟继续下地忙碌。

    日暮时分,那汉子果然拎着二斤肉笑呵呵地回了家,“喏,给闺女解解馋,听说你今天去抓鸡崽儿了?怎么样?”

    “鸡崽儿不错,就是那个叫王虎的小孩儿讲得那些什么消毒、饲料比例什么的听不大懂,先做着吧,反正那小孩儿最近天天在村里转,谁家有啥子不懂的,他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等过了春分,将各种作物都种了下去,禁军的士卒们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这段日子虽然伙食真的不错,但天天与别伍竞争,还是有些心累的,如今粮食种了下去,鸡崽儿、猪仔儿和羊羔儿最近也长得甚是肥壮。虽然人累了点,但大家都觉得现在的生活有劲儿、有盼头。

    禁军的男人们忙得厉害,妇人们也不轻松,除了一组手艺不错的妇人专门负责烧饭之外,其他人不仅要忙家里的牲口,还接了忙男人们缝军装的活计。

    “李三娘,你就负责裁前片儿;周二家的,你负责缝肩线,大家手上都快点,别让自家男人没衣服穿……”分配活计的这个妇人快四十岁了,看起来不甚强壮,但性情耿直,做事也雷厉风行。她是先皇后宫里再普通不过的一名宫女,皇后病重时皇帝以为皇后祈福的名义打发了一批人出宫。她的父母都在战乱中不知所终,只好拣了禁军中一个性格憨厚的伍长嫁了,却也生活的平平稳稳。

    在军镇的男女都忙碌极了的时候,崔瑛却终于将训练士卒的任务甩给了李壮他们,去觐见皇帝了,关于军营的规制变化,还是得请示一下这位帝国的统治者。

    “德华你来的正好,”正好也在的柴宗训开心地说,“庐州府传信过来,前几年四处劫掠的江匪被六安的捕快们一网打尽,今天正好押犯人进京,你也一起来听听六安的消息?”

    “臣可真求之不得。”崔瑛笑得很开心,他离开六安时只以为是暂别,很快就会回去,各项事交代的不太清楚,如今确实想知道六安的人六安的事怎么样了。

    “宣庐州的衙役进殿吧。”柴荣也知道崔瑛的心思,同时他也决定,如果那几个衙役与前面三个相差不大的话,那继续将人留在禁军,正好帮崔瑛训练兵卒。

    “参、参见陛下!”三个衙役一进门,便哆嗦着跪了下去,恭敬地叩头行礼。

    “德华?”柴宗训觉得这几人与之前见的人实在不同,疑惑地看向崔瑛。

    崔瑛摇摇头,“不是六安的衙役。”

    “你们是六安的?”柴荣问道,若是成、叶二人只用几个月时间就把一群好好的精兵训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他心里想,“还是把人召回来好好养着吧。”

    “回陛下,我、我们是庐州治下的衙役。”

    “怎么不是六安的衙役押差?”

    “那个,来之前一位邶国公写了一封信让小的们带了来,据说一看便知。”

    “呈上来。”

    叶知秋的纸条不大,甚至不是富贵人家的洒金笺,上面的字更少,除了一些简单的寒暄语外,不过是一行字,“一卫入京无所馈,三隶押解人不归,百里侯去空传书,谁人上京得家回?”

    “这个叶排云,还与朕计较起这些事来了!”柴荣哭笑不得地将信传给儿子看,“朕就不信他还能不放德华的小徒弟进京应举了?”

    第64章 军营大改造(上)

    柴荣对庐州的衙役不感兴趣,挥挥手打发下去之后,又和柴宗训笑话了几句叶知秋那抠抠索索的样子,才带着一脸的笑意转向崔瑛:“德华,前几日你说你要改良一下军营的条件?”

    “是,陛下。”崔瑛上前一拱手,然后将厚厚一沓纸递了上去,“禁军的营地是长期驻扎的,臣建议将木结构的房屋改成砖石结构。”这是崔瑛深思熟虑后提出的建议,宋代的建筑大多以木结构为主,砖石的墙壁并不承重,支撑房屋的都是木质的梁和柱。这样结构的房屋在建造时难度相对较低,可一但房屋失火,便可能造成房屋的倒塌和连绵数里的火海。

    “军中人吃马嚼的,容易烧着的东西极多,”崔瑛解释道,“营帐又是连成片的,就算每一队之间都挖了沟,但遇到风助火势时,连逃跑都成问题。如果用了砖石结构,那么一间屋的火势就不容易蔓延到其它屋子里去。”

    “那这些又是什么?”柴荣不置可否,却指着另一张图上各种奇怪的架子、台子、网子问。

    “这是训练士兵的器械,用于提升禁军将士作战能力的。”崔瑛又拿出一张像是一个小镇的规划图来,“臣建议将禁军家眷集中安置,强制将各家的孩子集中起来一起教授,为禁军的长远发展做打算。”

    “先做这个吧,”柴荣点了点那些器械的图纸,“营房看你的要求还挺麻烦的,让永岱来帮你吧,多让他跑跑六部,历练历练,至于小孩子的教育,你在六安那个小徒弟今年底明年初也就该上京来应试了,到时候交给他就是了。”

    崔瑛得了指示,也不便在宫中久留,便告辞离开了。

    “父皇……”柴宗训有些担忧地看着柴荣,“永岱是不是还小了点?”

    “不小了,”柴荣慈爱地看着他,“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把宫里的事儿都料理好了。朕也老了,不定什么时候就去见你娘了。朕可不想等见了你娘,让她笑话我,说我这后半辈子都被皇帝的位置绑住了,就像你娘评价唐末这段乱世时说的,在人还没老糊涂前就该将继任者扶上马,送一程,这才是国赖长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