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
又将当初描摹的(大观园行乐图)展开细细的看了一回,上面的女子只怕再也聚不齐了。家里的四个女孩子,唯独她还守在这里。那园子已经荒废了,画上的人死的死,嫁的嫁,总有一天会随着园子一起老去,而她也会立马脱离这个苦海,去修自己的来世了。
惜春抹了抹眼泪,将那画细细的又收卷起来,叫过了彩屏对她说:“将这个送到二哥哥那里去。”
彩屏不知何故,只得取了画便走。
惜春换上了一身浅驼色的细布衣衫,恋恋不舍的看了看住了几年的屋子。没有取走任何东西,随即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169章:怪侬底事倍伤神
贾家以前和忠顺王府本来没有多大的交情,如今忠顺王接管,只怕不是什么好事。贾赦和贾政兄弟商议了半天,又让了族中之人各处去打听消息。
眼下秋闱在即,贾政又亲自点了宝玉、贾环、贾兰,还有远支的贾蓝、贾菌俩几人一并下场考试,天天督促着几人温习课业,将几人做的文章送与大儒点评。大儒很是夸赞了一回,还许下必成大器之言。
贾政如今被撤了职,哪里也不敢去,只在家中训导儿子,望宝玉能成其大业,天天逼迫得紧。
又说水溶因为赈灾之事被人弹劾,后来查出有人暗中捣鬼,好的粮食已经被调换出来卖了高价。水溶虽然不知情,但办事不利,被罚了半年的俸禄,仍然派了户部之事,而贾政作为全权的办理者,再没有官复原职。
一场风波总算是过去了,水溶用尽全力总算是没有让王府声誉受损。
他快步回到家里时,黛玉依旧摇首翘盼许久。他刚刚进院门,黛玉便迎上去关切道:“王爷可算回来了。”
“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黛玉摇摇头:“一切都好,只是我担心王爷。”
水溶懒懒的一笑:“没事,放心吧。”
及至房中,水溶换了家常衣裳,坐在炕沿上与黛玉闲话。后来又说起了贾家的事来,水溶显得有些沉重:“也不知道皇上是从哪里翻出了那些陈年旧账,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和宁国府过不去,如今又罗列出好些罪行来。”说着又嘲笑了一句:“也不知是谁提出来的,说宁国府的珍大爷,带着一帮家族子弟练习骑射,有意谋反。老天,这样的罪名可是担不起,动辄会株连九族。”
黛玉颇为烦闷:“若是皇上留了心,只怕外人怎么帮也帮不了了。”
水溶道:“自求多福吧,但凡我能说上话,必定会替他们说两句。只是现在忠顺王管着这事,我自然不好插手。眼下又是秋闱了,听闻宝玉今年要入场。倒也好,他也老大不小了,如今舅舅免了职,但凡他能中个名次,明年再入春闱,以后必定也是有所出路的。你舅舅还还让我照看他呢。说来他天份本来就高,只怕是年幼时太过于溺爱。”
黛玉听他说起宝玉来,便装作不知,也不答话,后来与他商量怎样过中秋来,又说:“这还没到月初呢,锦乡伯那边就送了他们做的月饼来。用两个漆盒装着,那盒子倒是好看。”又让人将月饼拿来给水溶看。
水溶略瞧了一眼,便和黛玉说:“若是他们韩家来说议定日子,主意你拿吧。”
“王爷难道不过问么?”
水溶伸了伸胳膊:“我哪里顾得过来,如今又给我分派了江南的赋税,好在手下还有一群办事的人,不用我亲自去坐镇。”
黛玉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他才被罚俸,怎么又派了这样重的差使,但总归是件好事,黛玉心下也是喜欢的,便和水溶道:“没想到王爷还因祸得福,皇上这样信任你。对你委以重任。”
水溶苦笑道:“那是你不知道里面的这些难处,每年江南的税收都是最头疼的事。看着似乎有油水可捞,殊不知是件烫手的山芋。前些年,凡事接管了这事的哪个后来不被查办的。这不是将我给架在火上烤么?”
黛玉这才知道原来并不是件美差,可是她又无法帮助水溶,不免替他担心,忙问:“王爷准备怎么做呢?”
“在其位,谋其政。我尽力而为吧。若有人存心要挑事,那我有什么好说的。皇上今天问我能收上来几成,我回答了个五成。皇上只笑了笑。”
黛玉蹙眉问道:“果真是那么难吗?”
水溶苦涩的说:“往年能收个三成上来就不错了。今年我许诺收五成,还不知道怎样呢。尽力而为吧,好在这边又从下来调来几个还算得力的帮手。”
黛玉却还是不免为水溶担心:“若达不到目标的话,只怕王爷又要受责罚。”
水溶却故作轻松的一笑:“怕什么责罚呢,大不了,我不再管这些事了,做个闲散王爷难道不好么?也好在家陪陪你,这些权势争斗我也早已厌倦了,有时候甚至觉得恶心,与你打交道的那些人,谁知道在背后会不会对你落井下石。如今正得宠的是忠顺王府,我们水家也早已不复从前了。最兴盛的时候是祖辈那一代,父亲那一代的时候也还好。这份家业到了我手上,我尽力保护好身边人就行,别的也不愿多想。说不定到了我儿子的时候,又比我争气呢。”
黛玉听着水溶后面的话很是歉疚,不由得又想起太后的那些刁难的话来,黛玉未和水溶提起,一是怕他多心,二是怕他为自己担忧。
惜月过来说传晚饭,黛玉便命摆在正厅房。
一会儿敦慧和水澄姐弟来了,水溶拉着弟弟和他说话,又细细的问了学里的事,各项功课也都一一问过了。水澄说今天学作诗来,水溶看了黛玉一眼笑道:“你嫂子就是个现成的诗人,将你作的念来我们听听,也给你评评。看有没有长进。”
水澄看了他嫂子一眼,只见黛玉正含着笑看着他,哪知水澄突然害羞了,脸微红,微微低了头,缓缓说道:“还是一会儿写给大哥看吧。”
水溶拍了拍他的胳膊笑道:“你害羞什么呢,嫂子的诗才可在你大哥之上。”
黛玉笑说:“王爷又拿人取笑。”
敦慧端端正正的坐在西边的官帽椅上,也不正发什么呆,目光痴痴的也不与人说话。黛玉心想必定还是下午的时候韩家二公子来过府里,这小姑子只怕是添了相思。欲要取笑她两句,可又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越发的害臊。
当下几人用了饭,水溶便带了水澄去书房。敦慧留了下来陪她嫂子。
黛玉取了一团麻线来理,敦慧在跟前帮忙。
丫鬟们都用饭去了,趁着跟前没人,黛玉悄声问她:“韩二公子今天进府来和你说什么话呢?”
敦慧红着脸说:“嫂子又拿我取笑。”
黛玉笑道:“我取笑你做什么,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适才见你是失魂落魄的样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