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有些松乱了,惜月取了梳篦来与黛玉拢头发。
惜月在跟前道:“前两年王妃才来府里的时候,王爷就想着要给王妃过生日。只是那时王妃不愿意说是哪一天的,王爷也不好打听。到了跟前又有其他事,也就错过了。其实想来也怪可惜。”
“何以见得?”
惜月笑道:“当时王爷想着在跟前献殷勤竟不能。”
黛玉也笑了出来,心想那时候韩姐姐还在呢,这殷勤如何献得。她还只是郡主身边的一个伴读,微不足道。
黛玉又问:“你在这府里多久呢?家是什么地方的?”
惜月道:“也有十年了吧,才进府的时候还笑着呢。家里是大同的,后来举家跟着父亲来京里做生意,原本是想走关外。可家里生了变,父亲的一个小妾将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部卷走和人私奔了。父亲没了本钱,一家子要过活,见我还值几两银子,所以才卖了我与人做使唤。当时太妃还在,王爷还只是个小世子,郡主才几岁大。府里的大姑娘也还没出嫁,人口比可现在还多。王妃不知道,我们王爷小的时候也是个淘气的,和小爷不相上下。这几年袭爵当家,才沉稳收敛了不少。”
黛玉笑说:“他是众人手中捧着的凤凰,府里自然他为大,谁还敢去招惹他,只怕和小霸王不差上下。”
惜月也跟着笑道:“老王爷管王爷管得倒紧,打过几次小世子。前儿我还和侧太妃说起当年的事来,再看看现在的王爷,俨然是两个人了。”
主仆俩正一来一往的说笑着。过了半刻钟,又云便来请:“王爷请王妃上花厅坐去。”
黛玉道:“也不早了。辛苦了郡主一下午,还得和她道谢。”
丫鬟们簇拥着来到了这边,亲友们早早的已经散了。只有自家的几个人,敦慧在和丫鬟说笑,侧太妃拉着水澄正问话,南晴正带着人忙碌,水溶却在屏风后面一人独坐着。从房梁上吊下一只八角宫灯,屋里变得灯火通明。丫鬟来正来往穿梭忙碌着。
敦慧连忙起身来,笑着行了礼:“恭祝嫂子千秋大喜。”
水澄也赶着上来行礼。
黛玉笑说:“一家人不兴这一套吧。”
敦慧道:“今天在园中嫂子散得早,我陪在跟前左右不适。又不好撇下他们,可为难死了。嫂子可得好好的谢我。”
“成,怎样谢都行。”
水溶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但见他一袭砂蓝的团花袍子,眼角堆笑,宛转多情,丰姿俊朗。一手放于身前,一手负于身后,正色道:“晚上自家人坐在一起聚一聚,说来服也满了……”
黛玉知道他后面要说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忙别过身子去找敦慧说话。
当下屋里人忙向他们道喜。黛玉羞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水溶忙招呼了大家:“这里也没外人,大家都来入坐吧。”
第148章:鸳被春暖
菜式全是水溶吩咐厨房,拣黛玉爱吃的那几样做了几道。觥筹交错,酒罢饭足。
南晴的脸色甚是冷淡,期间言语也没两句,直到饭后,她方道:“下月初七是恒王妃的生日,该如何准备呢?”
水溶说:“按着以前的例子来吧,如今是亲王妃,自然多出一倍来。这事让交给王妃去办吧。”
南晴眼中闪过一丝愕然,张了张嘴,什么话都咽了回去,没有说出口。却见黛玉坐在灯影里,面色平静道:“王爷知道我向来不喜这些庶务,家里也有不少的管事媳妇。这些来往应酬也都是有规矩制度的,按着规矩来办就成。将这些事交给他们吧,我也乐得清静。”
水溶略一沉吟方道:“如此的话也成,你生得弱,自然要好好的保养。闲了与歆儿一处作伴,好好的调教下她,省得整天淘气。”
黛玉未来得及说,敦慧却起身撇嘴说:“哥哥凡事惯爱拉上我,你们夫妻的事与我可不相干。”说着便甩袖而去。
水溶看得一愣一愣的忙与黛玉道:“你看看,我难道还说错了不成。”
黛玉扑哧一笑忙道:“我先回房去了,各位也请早些休息吧。”因此带了含烟匆匆而回。
侧太妃知道他们夫妻今晚团聚自然也不好多留,拉着水澄道了晚安。南晴却坐在下首未动,显得有些落寞。
黛玉回到房中,却见屋里陈设已经焕然一新,大红销金帐子、大红的绫被,还有一抹隐藏在这些红色中的白。黛玉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屋中的香炉里正焚着香,那香气很奇异,只觉得格外的芬芳,黛玉说不上名字。
惜月上来请示道:“香汤已备,请王妃沐浴更衣。”
含烟替黛玉卸了首饰外衣,来到净室,两个小丫头正在试着水温,往黄杨浴桶里添水。
丫鬟们替黛玉宽了衣,黛玉伸手试了试冷热,一脚踏了进去。丫鬟们替她擦洗着,黛玉伏在桶沿边,闭眼静养。脑中又浮现出那些大红丛中的白色来,想到将要发生的事,突然紧张不安。不管怎么躲,这一天也会来临。如此的让人难为情,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结缡半载,水溶确实是个温暖体贴的丈夫,能处处为她作想,在她最孤独无助的时候为她撑起了一片天。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早就烙印在黛玉心里。可当真正要面临这样一个男人,同床共枕时,却让黛玉暗暗的有些不安,尽管她也不知这种不安来自何处。
沐浴完毕,披上了衣衫,回到这边房里时,却见水溶坐在窗下正看那艘象牙刻的帆船。见黛玉回来了,忙起身道:“天气有些凉,没有冻着吧。”
黛玉觉得耳根子已经开始发烫了,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微微一笑:“没,还好。”
或许是刚沐浴出来,雪白的肌肤上泛着红润,倒平添了几分妩媚之感。水溶眉毛一挑,笑说了句:“我去沐浴,等我。”
黛玉声如蚊蚋的应了声是,不敢再去看他。
含烟便替黛玉松散了头发,又说了两句吉祥话便告退了。
屋里屋外皆静悄悄的一片,只有耳房里时不时传来几声丫鬟们的说话声。屋子里的陈设有几分像是新婚那晚,虽然没有再点龙凤花烛,不过却点着长明灯。
身子有些凉,黛玉只想躲进温暖的被窝睡一觉。等了半晌也不见水溶回来,觉得眼皮子打架,便脱了鞋子,上床拉过一副被子面朝里的躺着。可心口已经怦怦的乱跳着,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好。
直到听见帘栊声响,黛玉猜想水溶进屋了,装作已经熟睡。
水溶走至床前一瞧,见黛玉睡得沉稳,睫毛微微的煽动着,会心的一笑。
黛玉虽然闭着双眼,此时的听觉却格外的灵敏,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心想他这是在做什么,偷偷睁开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