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若星说着突然就坐了起来,把睡袍一披就下了床。他走到沙发旁,从包里翻出了一个小盒子。
“……我要先解释一下。”
他并没有立刻将盒子交到那伽的手上。
“这片鱼鳞是我从你的家当里找出来的。因为觉得可能与你身世有关,所以去流珠屿的时候,也顺手放进了背包里头……回来之后整理背包,明明其他东西都完好无损,可是我打开盒子的时候,却发现鱼鳞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说着,他走过去将盒子递给那伽。那伽打开盒子一瞧,顿时微微皱起了眉头。
只见原本好端端的坚硬鱼鳞,居然已经碎成了几瓣。
“怎么会这样?你确认登岛前还是好的?”
“我可以肯定。而且背包也没有遭受过任何的外力。”
“既然不是外力,那就是有什么东西隔空在发生作用了……信息素,是亚人的力量?”
一旦朝着这个方向思索,明若星顿时也想起了一个可疑的细节。
“我们当时进了礼堂里的壶天。有一群人端着枪要我们跟孩子一起接受检查。你的神志不清,有个穿白色防护服的男人,过来查看你的情况,还对我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什么话?”
“……他叫我放心,说你不会有事的,因为他一直守护着你。”
“守护着我?”
那伽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很快又似有所悟:“你的意思是,这个人跟这块鳞片有关系?”
明若星点了点头:“三十多年以前的壶天,根本不应该有人认识你。可这个白衣人不但认识,而且还非常维护你,这说明你们之间肯定存在某种非常特殊的联系。”
“可我倒是觉得,他也不一定是真的认识我。”
那伽又提起了另一桩怪事:“还记得咱们在金鱼村地下水潭里看见的那张脸么?那个几百年前,长得挺像我的人——如果壶天里的白衣人也认错人了呢?”
“但你和水潭里那人之间说不定也有血缘关系,所以退一万步说,这个白衣人肯定认识你或者你的家人。而这块鱼鳞也是你家人给的,这不还是对上的吗?”
“……”
似乎也的确有这种可能性,那伽不再提出反对意见,而是顺着这些思路认真推理下去。
“这么说起来,如果能够搞清楚这个白衣人的身份,说不定就会有重要的发现……但是,又应该怎么查?流珠屿上也不知道有没有遗留下来的档案资料。 ”
“我倒是觉得,不一定非得要从岛上找。”
明若星已经想好了下一步:“是时候再去拜访一下我们的老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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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若星所说的“老朋友”,不是别人,正是同样居住在s市的鲜花大亨——吴峰。考虑到对方也是个大忙人,明若星特意给他发了一条邀约信息,除了简单的说明情况之外,还附上了一张在流珠屿上拍摄的照片。
不出所料,短短几分钟之后,他就立刻得到了答复。吴峰不仅确认了照片里的小屋就是当年囚禁他的地方,还明确表示随时欢迎明若星来访。
择日不如撞日,第二天一早,明若星与那伽就直接找上了门去。
第140章 江月鸣
这是一个工作日, 吴峰的伴侣一早就去了公司。留下吴峰与他们的养子在家。
短短几个月不见,那个南洋小子长高了一截,不仅学会了更多的汉语, 性格也变得开朗起来。
九点钟家庭教师准时登门, 小孩跑去上课之后,三个大人这才在楼下的客厅里坐定下来。
开门见山地, 吴峰首先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对不起,之前我的确隐瞒了一些情况。严格地说, 我并不算是被喀迈拉抓起来的。我出生之后不久就被送到了那座小岛上, 直到五六岁逃出去, 这期间没有离开过那座岛屿半步。”
事实真相并不复杂——吴峰是一个亚人弃婴,但与当年的那伽不同,收养他的并不是正规的社会孤儿院, 而是潜龙会。
毕竟当时年纪小,有很多细节如今的吴峰已经说不清楚。但他依旧清楚记得,自己与三十来个同样有疾病或者残疾的亚人小孩共同居住在带有漂亮花园的大房子里,六七位保姆负责照料他们的生活。
那是一段非常平静甚至愉快的童年时光, 孩子们得到悉心的照料、治疗与教育,亲密得就像是一个大家庭。
如果硬要去找什么特殊之处的话,那么唯一可疑的, 也许是这座岛上灌输给他们的教育思想。
“老师们经常教导我们,要去打破亚人社会的阶级和规则,必要的时候,可以采用任何极端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在吴峰支离破碎的记忆里, 那座岛屿上地位最高的人,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有医生来到学校给学生们做讲座或是检查身体。流珠屿上的孩子大多病弱或者残疾,医生们总是会拿出成功治愈的先例,去鼓励孩子们尝试各式各样的医疗手段,克服自身的缺陷。
吴峰至今仍旧清楚地记得,岛上的礼堂里曾经召开过一次表彰大会。表彰对象是一个瘫痪了七八年的小男孩。在礼堂现场,他居然当着众人的面从轮椅上站立起来,踉踉跄跄地走了十多步。
当时整个礼堂几乎沸腾。
与吴峰一样,岛上还有很多不良于行的孩子,这场表彰会无疑为他们点亮了一盏希望的明灯。
那段时间里,几乎每个人都在打听着有关的治疗手段,甚至还有人主动向医生们要求,希望能够成为下一个站起来的人。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开始有一些反面的声音开始在岛屿上流传。
“有人说,医生对那个男孩进行了非常可怕的手术。他们换了他的双腿和浑身上下所有的血液,甚至还调整了他的神经系统。甚至还有人言之凿凿,说亲眼看见过那个男孩的下半身,并不是人类的形状。”
还有更多诸如此类的流言,一个比一个危言耸听。
紧接着又有人说,医院里的医生们也因为这件事而分成了两派。其中一派反对继续进行类似的实验,而另外一派则恰恰相反。
无论真相是什么,有一件事吴峰倒是可以非常肯定——
“自从那场表彰大会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站起来的瘫痪男孩了。”
说到这里,吴峰停下来喝水。
嫌他回忆不到重点上,那伽不失时机地引导道:“你刚才说的这些,应该都是发生在潜龙会时期的事。那么你又是怎么逃离那座岛的?是不是和喀迈拉有关系?”
“是有关系。只不过当时的我还不知道那群穷凶极恶的匪徒就是喀迈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