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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放过你了?江湖之中谁人不知你苏瑄的大名!”

    我想真是天要亡我未来嫂子,顺便还亡了我,也不知道我的魂魄脱了壳还有无重生的可能,只求在他动手剜我眼珠子前我的魂魄能先从壳子里出去,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我屏住呼吸,打定主意自己憋死自己。

    孙独眼先在我脸上划拉了下,温热微腥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一滴滴往下坠,极度的紧张下,我也分不清现在自己究竟有没有褪壳成功,每一刻钟都漫长的令人难以置信。

    我分不清到底是过了一个时辰还是一炷香,抑或是一盏茶都不到的功夫,孙独眼划拉在我脸上的断箭放了下来,我睁开眼睛看,只见他旁边不知何时来了个打手模样的人附在他耳边说话,孙独眼脸色一变再变,将手里断箭扔到一旁,出地牢前与看守道:“好好看着她们,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感觉身上冷汗湿了一重,黏腻在身上的除了汗液还有脸颊上流下来的血,我现在特别想照下镜子,看自己毁容了没。

    初夏暑热,牢房里却冷凄凄的,耳边依稀能听见水滴声,感觉像建在冰窖底下。看守我和处心的几个大汉在独眼出去后围在处心身边打转,每碰到处心,她就不时尖叫一阵,这些人像是觉得好玩,便都开始动起手来,过了会儿,处心头垂了下去,不说话也没有再哭叫,应该是被吓晕过去。

    看着晕死过去的处心,他们大概觉得没意思,又回到方才站岗的地方。

    不消一刻,独眼回来,只是身边多了个人,他的模样我看不真切,身子甚是清瘦,脸上罩着獠牙面具,独眼待他颇为恭敬,站在我跟前像是介绍战利品一般,把五花大绑捆在柱子上的我介绍给面具人:“鬼面兄,裕王近年大肆围剿江湖各大帮派的兄弟,她是裕王亲信苏瑄,我愿把此女献给沧海阁交由贵阁处置,聊表归属贵派的诚意。”

    被独眼称为鬼面的那位瞥了我一眼,獠牙狰狞的面具后面依稀能看见一双清亮的眼,他问独眼:“江湖传闻裕王谋士苏瑄是位绝代佳人,便是长这个样子?”

    鬼面又掰起我下巴,也不知道这些江湖人士都是什么习惯,动不动就掰人的下巴,语气还有些失望:“寡颜淡色,脸上还带着伤。”

    “苏瑄以智闻名,算无遗策,貌美的女子千千万,天人之姿也并非不可得,可若要她这般心智的,百年间再少有,若她相助贵阁,何愁大事不成。”独眼算是在把我推销出去。

    鬼面兄被他说的心动,袖子扬了下道:“好,人我带去。至于振雷堂归附我阁,还需阁主亲自裁夺。”

    独眼帮我松绑,又想敲晕我,鬼面略一抬手道:“不必。”

    独眼讨价还价把我给卖了,我连一句发言权都没有,想想憋屈的很,但是若不由着独眼卖出去,独眼肯定要挖我眼睛,想想还不如跟着鬼面走,起码还能留条命。

    我掸掸身上的灰,乖乖跟在鬼面身后,鬼面方抬起脚,目光顿在被绑在另一根柱子上晕死着的处心,疑惑道:“这个又是什么人?”

    独眼很殷勤的溜到鬼面身边介绍:“帮苏瑄时顺道绑来的,如果鬼面兄觉得模样不错,我送给鬼面兄。”

    买一送一,鬼面此番赚得很。

    鬼面颔首:“恭敬不如从命。”

    ☆、第 10 章

    沧海阁,江湖第一的门派。

    相传阁内有一等一的高手,一等一的谋士,和一等一的美人。

    父上当然把扫荡江湖草莽的硬骨头丢给四哥,最让四哥头疼的就是沧海阁和阁主斐言。

    鬼面把我和处心带上马车,车内颇为宽敞,正中摆放一张桌子,桌上精致的茶炉上茶水沸腾,鬼面拾杯沏茶,摆在我和处心面前。

    处心尚处于惊恐中,脸色苍白似纸,手不由自主的拽着我衣角,似乎我正是她安全感的来源。

    马车不紧不忙的前行着,我捧起茶盏,地牢里带出的寒气随着这杯暖茶消解,身子不那么抖了,便把目光放到鬼面身上。

    虽然鬼面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但我能感到他年纪应该不大,听着声音,似乎比言昭还要小一些,但他身上的煞气却已激起我胳膊上的汗毛,不由自主的让人淌冷汗。

    鬼面倒着茶的手上有一道极其狰狞的疤痕,可见当年落下这道疤时必定深可见骨。我望遍他身上,从素簪冠起的发顶到浑黑的衣摆,也没看到他所携带的武器,于是收回目光,眺望窗外。

    鬼面沏茶的手顿住,道:“你看够了?”

    我嗯了声。

    鬼面把我跟前的茶水续上,语气透着泠泠凉薄:“你脸上似是新伤,孙拜田做的?”

    原来独眼叫孙拜田,但我还是没听过这号人。我接过茶盏道了声谢,回应他的问话:“是他做的。”

    鬼面的声音凉飕飕的:“华楚杀了振雷堂十六个人,振雷堂动不得华楚便在你脸上添一道疤,华楚派兵剿杀我阁,两位堂主,一位副阁主,三百多号死士不幸殒命。早听闻华楚待你如珠似宝,伤在你身上一分他该会痛十分,我在想把你带回去后,那些脑子里现在只有抄上刀枪去裕王府报仇的莽夫们会把你的手脚拆成几副,肋骨折断几根。”

    处心拽我衣角的手紧了紧,不甚掐到我腰间,我吃痛了声,把她的手扯开,坐直身子望向鬼面:“不知阁下有什么主意帮我躲过此劫?”

    鬼面冷哼了声:“你一向给华楚出谋划策,所出计谋无一不准,如今应到自己却不灵光了么?”

    “诚如鬼面兄所说,医者不自医,看来救命的道理大概都是如此。”

    鬼面将目光放在我脸上,可能我的脸对他没什么吸引力,他淡淡瞟了一眼,又低下头摆弄乌木茶具,青黄茶汤叮咚作响,他似乎在上了马车以后就开始把我朝这个话题上引,所以说出的话很像打过草稿:“和沧海阁作对的,即便阁中兄弟穷尽一兵一卒也会血拼到底,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向来是江湖规矩。若是和沧海阁化敌为友,倒是可以心平气和喝上两杯茶,倘若还是冥顽不灵的,纵然才华横溢天赋异禀,死了也是白死,苏姑娘,你如何认为?”

    处心又来拽我衣摆,我没有看她,心却不禁开始慌了,能推算谋事的是苏瑄,不是我华仪,我套着她的壳子,却没她的本事,要是真的把我奉为上宾以礼相待,我却半天想不出一个称他们心意的好点子来,最后还不是要被他们千刀万剐?

    我连忙摇头,和鬼面道:“从一而终是世人提倡的好美德,事二主的那些人被记在史册上至今不能翻身,我要做垂名青史的好人。”

    鬼面把玩茶盏的手白皙细长,说的话依旧凉薄:“既如此,也是姑娘的宏愿。上月初十我兄长死在华楚的弓箭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