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随便修修就行了。
然而。
没有一个细胞是听话的。
它们吭哧吭哧地填坑补肉,勤劳得让我不好意思打扰。
“不能打断丧尸复原,会害死他的。”
“那怎么办?如果银鹰找来, 不也是死?”
“你等我想想”
耳边的人声逐渐淡出。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口棺内, 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黑色作战服,半跪在棺外,似乎在对我说什么?
是汪鸣朗吗?
我吃力地撑开眼缝,正要仔细去看时, 一抔黄土洒下, 盖住了视线。
“救我快来救我”
脑中的画面一转。
层层紫水荡开沙土,露出了谢瞒的头。
“快来救我快点”
她脸上的发丝来回游动, 勾勒着皮肤上的电击疤痕, 宛如一条条丑陋的长虫盘踞在侧。
我无力地掀了掀嘴皮, 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然而催促声却越来越急。
我无奈地看着她,心里一片怆然。
没办法
这次真的没办法
“什么?”她看出我的妥协后, 愣了一瞬。
随即一扫先前镇静!
她倏地露出獠牙,发出一声尖鸣!
在张狂铺开的黑发下, 那双戾红的眼眸比刀锋还尖利。
“你想休息?不可能!你必须起来!这是你欠我的!是你没有保护好四阳!!是你欠我的!你欠我!!!”
哐当一声。
她头上的线索被蛮力挣开。
刺耳的警鸣声乍然而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在一片滋啦作响的电网之下, 她绝望而仇愤地瞪着我。
“你欠我的,永远还不起。”
一句话, 刮在我的骨头上,不停来回,比冰刀凌迟还痛。
“呃!呃”
我指尖一抖,原本躺平的身体瞬间蜷缩,窝成一团!
“吴叔!吴叔!你快过来!”
美美一声惊呼,把我的听觉拉回现实。
“啊啊啊!!”
然而细胞过度分裂带来的痛苦,让人发疯。
“怎么了?!”
“如生哥哥的耳朵流血眼睛也!”
“你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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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夫一手扶住我的背脊,把我从床上硬掰起来,然后不停乱摸:“不对劲,不对劲!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这样的!一定有什么东西在作怪一定有”
“我”美美无措地站在一边,不好下手,只能靠肉眼去找。
“等等!手!手!”美美忽然大喊一声,“手上的血是红的!”
吴大夫立马扣住我紧握不放的右手。
“如生如生!快松开!”
无论他怎么催促,我都没用丝毫松动,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怎么办?!”吴大夫顿时慌了,扭头去问陈美。
陈美没有回答,而是弯腰捡起了一根铁棍。
“等等你想做什么!”吴大夫半跪在床上,猛地弹了一下。
嘭——
一声闷响落下。
堪比冬日里的惊雷,触醒了沉睡的毒蛇。
我猛然睁开皱缩成竖的双眼,看了过去。
陈美丢下棍子,连忙捧起我断裂下垂的右手,在手心里发现了一滩红水。
她急切地来回拍抹,却还是晚了一步。
晶体由谢瞒的一颗眼球所做。
此时已经粉碎、融化,潜入皮下,像细碎的树根一样,渐渐盘满全身。
它们裹住我的伤口,不停钻进血肉里,代替精疲力竭的细胞修复了所有裂痕。
“吴叔!这是怎么回事?”陈美有些畏惧地往后躲了躲,却没有放手。
“不知道。”吴大夫摇摇头,侧身拿起一旁的玻璃杯,敲在了桌角上。
哐。
玻璃渣哗哗掉落。
他捏着碎片,割开了手心。
清淡的血香气骤然散开,又乍然聚拢,一滴滴溅在我的嘴缝中。
“咳咳咳,”干裂的嗓子终于找回原声,有些黯哑道,“不用了。”
“多喝点!你刚刚复原,别逞强。”吴大夫说着,还想再割大伤口。
我一把扯开他,捂着刺痛的眼角坐了起来:“真不用,那外面有的是”
嘭。
嘭!嘭!
剧烈而密集的锤门声打断了我的话。
吴大夫叹了口气:“你昏倒之后,我们就被丧尸包围了,根本出不去。”
“过了多久了?”
我翻身下床,扯掉身上的破衣服,在实验室里随便找了件白色卫衣套上。
“五个小时,还有一会儿就要天亮了。”吴大夫瞟了眼我身上的红痕,有些犹豫。
然而还没等他问出口,我就已经开门出去了。
吱嘎。
变形的大铁门发出哀鸣,坠倒在地。
“嗷——”
此起彼伏的尸鸣声霎时拔高。
我一眼扫过去。
“嗷嗷咯。”高声部立马降调,变成了小鸡啄米。
在打败胡光之后,又得到了谢瞒的血,威压叠加,已经足够控制所有丧尸了。
嚓。
脏旧破烂的白板鞋底磨过碎土,带起一缕灰尘。
黑暗中。
丛丛火光被大风掀出一个浪卷,弹向半空。
四处弥漫着肉香和尸味。
孤岛上的所有居民,无人生还。
我把手揣进肚前的兜里,左右看了看。
然后迈腿走向胡光倒下的废墟。
“如生哥”陈美顿了顿,提着手里的铁棍问,“我们能出去吗?”
“来。”我脚下不停地应了声。
陈美便带着吴大夫往外移了半步。
两侧的尸群当即动了动。
陈美拿棍的手一紧,还没来得及举起,尸群就自觉退向两边,让出了一条通道。
“走吧。”吴大夫拿着手电筒,拍了拍陈美的背。
陈美用脚尖勾起地上的一把弃枪,有些犹豫:“不会被咬吗?”
“不会,有如生在,他们不敢动。”
吴大夫既放松又疲惫地垮了跨肩,走在陈美前面,一路跟进了废墟。
“咯咯咯。”
废墟中央。
两只丧尸正在分食胡光。
他们见了我,连忙丢下手里的肉,畏畏缩缩地走了。
我两步上前,弯腰拔出胡光脑子里的无柄刀,藏回了左臂内。
此时。
一缕极细的阳光穿过火丛,照在了我的鞋面上。
我看着它,有些出神地问道:“银鹰会来吗?”
“会来,”陈美看了看天色,“而且快了。”
吴大夫望着牢房的方向,有些心急:“我去把小幺接来!赶紧逃吧!”
“逃?”我提着胡光的头仔细瞧了瞧,问他,“你改造的?”
吴大夫一愣之后,立马慌了:“不,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