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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件,袖口和衣摆都有些金线绣的云纹,这云纹是方言同木雨一起绣的。

    见他故意这样问,方言也只好配合着,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这衣服甚是好看,尤其衬你。”

    许是今日成亲高兴,木雨说的话比平日里还要多,一会打听打听嫂嫂们成亲时的事,一会与方言调笑两句。

    待天边泛白时,便听见喜乐声由远及近,木家门前也响起了鞭炮声。

    外面热闹起来,木雨反而安静了下来,他坐在凳子上嘟着嘴道:“言哥儿,我这就要走了。”

    许是这时才想起将要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木雨的声音带着失落,还有着对未来的不安。

    还未等方言说些什么安慰木雨,大嫂便催促道:“听这声音,应是到了院门口了,赶紧准备一下。”

    着红衣的童生顺利的将木雨接走了,木家人也都跟着迎亲的队伍往赵村去了。

    方言站在村里的土路上,看着远行的人群,心里空落落的。郑大宝已经走了一个多月,至今未归,如今木雨也离开了。

    不知是起的早,精神不济,还是心中有事,难以集中精力,这一日方言有些浑浑噩噩。

    待晚上睡觉时,又做起了噩梦。

    许是受木雨成亲的影响,梦中的方言也穿着一身红衣,坐在屋中,从天黑等到天亮,又从天亮等到天黑,也不见人来迎亲。

    方言跑出屋子,才见外面围满了人,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方言仔细辨了半天才听清楚。

    他们说郑大宝已经娶了个漂亮的娘子,连娃娃都有了,郑大宝不会回来找他了。

    望着人群外转身走远的人影,即使没看见脸,方言也知道那就是郑大宝。

    方言想要出声唤他停下,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想要追上去,却怎么也推不开面前的人群。

    委屈、无助淹没了方言,直到眼泪沿着鬓角流下,方言才从梦魇中醒过来。这会儿天还未亮,方言睁眼看着满屋的漆黑,擦了擦眼泪,他没想流眼泪,只是有些想郑大宝了。

    将手伸到外面,方言在被子上写下“郑大宝”三个字,他已经能写出郑大宝的名字了,还会写“方言”。

    将两人的名字,在一处重复写了许多遍,方言慢慢静下了心,他相信郑大宝迟早会回来的。

    郑大宝还没回来,木雨却先回来了。

    腊月初八这一日,天空飘起了雪花。

    木雨本应在这一日带着相公回木家拜见长辈。可这木家人左等右等,午时都要过了,也不见人回来。

    木雨的大哥、二哥便赶着牛车出了门,本是怕木雨路上出什么意外,想着去迎一迎,谁知快到傍晚时,二人赶着空车回来了。

    不到一刻钟,眼瞅着天都要黑了,木家又有人赶着车出了门,半夜了才回来。

    第二日,木家人又运了两车东西回来,张庄人才听到了风声,木雨竟然与那童生和离了。

    方言只在清晨出门的时候,见到木家人赶着牛车出了张庄,也不知什么事,待午时归家,便听方老二说了传言。

    方言不禁困惑,木雨才成亲不过三、四日,怎得就和离了?

    张庄离赵村比较远,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清楚。毕竟不是光彩的事,木家更不会四处乱说。

    方言听到传言,有些担心,却也知道这会儿去看木雨并不合适,便也只有叹气的份。

    谁知又过了一日,天刚亮,木雨的大哥便来方家寻方言。

    见到方言,木雨的大哥也顾不上客气,直接道:“言哥儿,木雨不大好,你可愿随我去看看?”

    听说木雨不好,方言哪还能等,与方老二交代一声,便跟着木雨的大哥出了门。

    一路上木雨的大哥也没再说什么,待见到木雨,方言才知道木雨确实不好了。

    前几日还高高兴兴成亲的木雨,如今正躺在炕上,双眼无神,瞪着房顶,即使有人来了,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木雨露在外面的脸上有些青肿,嘴角也破了,显见这几日过的不好。

    方言眼神暗了暗,他的印象中木雨一直是活泼的、简单的哥儿,心中的想法都表现在脸上,又因着是家中最小,备受宠爱,有些娇蛮,却也可爱。

    木雨的娘坐在炕边,抹着眼泪,没有几日前的欣喜,只剩下苍老的面容。

    她见方言来了,便站起身,看着木雨,道:“前天半夜接回来便是如此,”说着又看向方言,道:“言哥儿,你平日便同雨哥儿最好,他这个样子,也不说到底怎么了,你帮我劝劝他。”

    见方言点头,木雨的娘便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

    方言走到炕边坐下,看着木雨失了魂的样子,他忽然不想知道木雨这几日遇到了什么,他更希望这几日没发生,木雨还是原来的样子。

    伸出右手,盖住木雨睁着的双眼,方言道:“雨哥儿,你莫要这样睁着眼,不好看。”

    看不到那双无神的眼,方言心里稍稍好过了一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合适,他便开始絮絮叨叨,捡着二人的旧事说与木雨听。

    从木雨肤白,幼时被认成女人,自己则被认成汉子,说到感谢木雨带他去绣坊,木雨便是他今生最好的朋友,转而又忆起正月十五时丢钱袋的乌龙。

    断断续续说了半个多时辰,方言也有些累了,盖在木雨眼上的手都僵直了。

    不见木雨有反应,方言多少有些泄气,他缓缓将右手拿开,见木雨似是睡着了,便松了一口气。

    谁知本以为睡了的木雨,这是却开了口,他问方言:“你怎得不问我怎么?”

    方言摇了摇头,看着木雨认真地说道:“雨哥儿,我不想知道你过的多不好,我只希望你过得好。”

    “我已经不好了。”

    虽然木雨仍是闭着眼,方言还是从这句话中感觉到了绝望。

    “莫要多想,总会变好的。”方言劝道。

    许是沉浸在了悲伤的思绪里,木雨根本听不进去别人开解的话,此时的他觉得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颜色,他的人生也完了。

    方言见他这样,便讲起了自己家的事,虽然张庄的人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但从方言嘴里听到,却是绝望中透着希望。

    刘芸的无情,张秀的友善;张武的无义,郑大宝的喜欢,没钱时的绝望,甚至是孤身一人遇到劫匪……

    听着方言一桩桩、一件件的讲,木雨慢慢睁开了眼,看着方言,问道:“言哥儿,你真的到了奈何桥?”

    方言刚讲到了今年春天发热的事,听到木雨如此问,便点了点头道:“我还见了忘川水。”

    “那你怎得又回来了?”木雨又问道。

    见木雨愿意说话,也不再钻牛角尖了,方言赶紧道:“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心中有着一口气,便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