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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种天生的敬畏和崇拜,她莫名其妙的坚信他们一定比自己高智商,一定比自己具有处理日常事务的能力,一定能在发如其来的状态中保持冷静,同时她也相信,孟叔叔和孟冬为她所做的选择,一定比她自己做的要好。

    所以孟阿姨从来不需要为人生这种事情担忧,她的世界有顶天的男人,她要做的,只是跟着这个男人走就好。

    在她之前的生涯中,孟阿姨是个幸福的女人,她待人和善,积极乐观,对小动物和小孩子永远保持爱心,对不幸的人和事也永远保持怜悯和同情。在很多事情上她其实不乏判断力,只是她不愿意运用这种判断力,她宁愿将选择权交由自己的丈夫,然后反过来证明丈夫的选择如何贴切她的愿望。

    她从小就教导我,冉冉,这是个多么美好的世界,冉冉,你跟孟冬在一起,是多么美好的一对,以后你就跟阿姨一样幸福。

    简直犹如童话,如果不需要经历现实的残酷摧残。

    谁能想到,一直无忧无虑,生活得像个公主,让人觉得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过完自己少女期的孟阿姨,有一天会自杀?

    而且是吸煤气自杀。

    我吓得脚都软了,真真实实的脚软,仿佛听到孟冬死讯时那种恐惧感再度侵袭而来,傅一睿不得不用力抱紧我,把我的脸埋在他怀里。

    他在我耳边一再说:“你孟阿姨没事,没有生命危险,我听得很清楚,她没事。”

    我点头,靠着他,表示我听明白了,但我就是止不住害怕。

    没经历过亲人死亡的人,不会明白这种害怕,一个人的丧失就像在你体内打开一个口子,不断地从里面流出物质,你能感觉到那种流失,但你无能为力。

    我咬紧牙关对他说:“带我去那个医院。”

    “你确定?”

    我深吸一口气,揪住他的衬衫说:“你陪我。”

    傅一睿低头在我额头上亲了亲,好半天我才意识到他在亲我,他的唇比他的人柔软温暖得多,他的身体也是,胸膛厚实暖和,如果不是有幸贴近他,我想象不到原来那么冷淡严肃的一个人,却其实犹如冬日火炉。

    我忽然感到有点力气了,靠着他,我知道这一刻我需要他,比以前任何时候都需要他,不是需要一个人,而是有所确指的。

    思绪混乱之下我没办法做出理性判断,只是凭着直觉知道我可以信赖这个人,他熟知我的一切,我们相识多年。

    “你陪我。”我再一次说。

    “好。”他答道,“我一直陪你。”

    他松开我,替我找来一件外套穿上,半抱着支撑我走出家门。我们下楼叫了一辆计程车,报上那家医院的名字,傅一睿搂着我,让我靠在他肩膀上,一下一下地摸着我的头,他忽然说:“别怕。”

    我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撇去我们俩现在说不清楚的关系,他到底知我甚深。

    我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腰,哑声说:“我尽量。”

    他收紧了胳膊,又亲亲我的额头,温言说:“乖,放松自己,想点好的事。”

    我勾起嘴角,微微闭上眼,深呼吸了几下,心情渐渐不那么糟糕,我轻声说:“我小时候,有一条蓬蓬裙,那时候的小女孩多数没有这么精致的裙子,但我有一条,粉色丝绸上缀着白色蕾丝,还有亮晶晶的闪片。”

    “那肯定很可爱。”

    “是很可爱。”我轻飘飘地说,“孟阿姨给我买的,她说,女孩子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真想看看。”

    “有照片,不过你看完后肯定要说,这小女孩怎么长成现在这样,太可惜了。”

    “你果然了解我。”他的声音中带着笑意,“从专业角度上看,确实缺点多到举不胜数,但是我喜欢。”他压低了声线,轻轻抚摩我的肩膀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我皱眉,摇摇头。

    “是个party,你穿着上世纪才有的那种旗袍,剪齐耳短发,整个人就像从发黄的老照片直接走下来,我当时就想,哇,这女孩有点意思。”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那条旗袍是我外婆的,确确实实,是上世纪的古董了。其实我还有另一条,颜色耀眼很多,裁剪也合身,是孟阿姨送的,只有她会想到一个女孩出门可能需要一件拿得出手的礼服,外婆也是看到她送的礼物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有压箱底的旗袍。”

    傅一睿拍拍我的肩膀,低声说:“她不会有事。”

    “希望如此。”我叹了口气,“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种事,就在不久前,她还给我打电话。”

    那家医院傅一睿似乎也认识人,他打了通电话后,我们一进去就有护士过来领我们直接到孟阿姨所在的病房。我到的时候,人已经抢救过来,但还在昏睡中,孟阿姨家帮佣的蔡婶坐在一旁守着她,我进去的时候,蔡婶像看到救星一样忙站起来说:“小冉你可来了,哎呦谢谢老天,你再不来我一个老太婆可不知道怎么办。”

    我狐疑地问:“孟叔叔呢?”

    “不知道哇,先生跟太太吵了一架后就走了,到现在都关机,我找不到他。真是好险哦,太太前个钟头支我出去买东西,我走到半路才发现忘了带钱包,急急忙忙回去拿,一开门就闻到好大一股煤气味,我赶紧开窗开门,跑进厨房一看,太太抱着煤气管倒在地上。我知道不得了了,赶紧打了120,教了救护车,还好太太包里有现金,不然出车费我都不晓得上哪拿,我可垫不起这么多钱……”

    “谢谢你啊,”我哑声说,“辛苦你了,医生怎么说?”

    “我听不懂他说什么,大概是没事了吧。”

    这时,傅一睿走过来搂住我的肩膀说:“放心吧,只是吸入煤气过量,现在各项指标都正常,人可能有点虚弱,过会就会醒了。”

    我这才略略放心,对蔡婶低声问:“到底怎么回事?先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发生这种事?”

    蔡婶看看傅一睿,迟疑着没开口,我说:“没事的,这位是傅医生,我们都是孟阿姨的晚辈,都熟的。”

    蔡婶这才拉着我说:“小冉啊,可不得了了,先生走那天跟太太吵架,吵得天翻地覆,我都没见过太太那样过,眼睛都红了,像恨不得扑上去咬死谁一样,哎呀,具体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好说,好像是先生外头有人了,而且都好长时间了,外边那一位都怀孕了……”

    “什么?!”我惊叫一声,“你没听错吧,孟叔叔啊。”

    “可不就是你孟叔叔,哎呀,这种话我哪好编排主人家的?我给他们家做了好几年,我也不是那种好搬弄是非的呀,你不住那不知道,他们这两年已经没先头那么恩爱了,先生不回家也不是一次两次,小冬刚过世那会还好一点,他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