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不周慢慢地看了眼挂钟,嗤笑一声。
“……”
她也知道凌晨2点问别人吃没吃晚饭很奇怪,但她拿过来的可是自己的宵夜。
关心他还关心错了?
爱吃不吃!
饿死算了!
她气呼呼的转身要走,却发现陈不周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边把手捂到了胃上。
……
胃又疼了吗?
诸弯弯鼓了鼓脸,最后还是走到陈不周的桌子前。
“喝的什么?不会又是黑咖啡吧?”她板着脸拿起他的杯子尝了一口。
苦的要命。异常难喝。
“你又喝黑咖啡!”
他的胃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了多少回不准喝这种刺激性的东西,总是不肯听。
诸弯弯壮着胆子瞪了他一眼,拿着他的杯子转身,把咖啡全都倒进了洗手池里。
陈不周坐在原地,也没拦她。
倒完咖啡,诸弯弯洗了杯子,出去接了杯热水回来,然后把热腾腾的饭也端到陈不周面前。
“食堂早就没饭了,这是我晚上带回来的,刚去微波炉那儿给你热了一下,赶紧吃。”
陈不周从来都不跟她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始吃,边吃边问她:“有什么新发现吗?”
“没有。”诸弯弯摇头。
“我这儿也挖不出什么了,还得靠陆淼他们。”
说完,陈不周又吃了两口,然后抬起头,“周末的高中同学聚会去不去?”
“不去。”
诸弯弯一脸正色,“我毕业前信誓旦旦说满20岁就能嫁给陈程哥哥,结果26了也没能嫁出去,太丢人了。不去。”
“放心吧,没人当真。”
陈不周听完她的话,立马决定,“这周要是能把林东这个案子破了,你就跟我去。”
案子啊……
诸弯弯叹了口气,趴到桌子上:“希望这周能破。”
说完,她抬头盯住陈不周的饭盒,“肉片好吃吗?”
陈不周都习惯她这“不管说什么话题,最后总能绕回食物上”的毛病了。
他夹了块最大的肉片,把胡椒粒抖干净。
“张嘴。”
“啊——”
好吃。
宵夜也吃得很满足!
吃饱饭,诸弯弯从陈不周的法医室出来,正好看到姜小雏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口。
姜小雏是陈不周的学妹,现在担任二组的法医。
她留着刚过耳的短发,个子很小,人也很瘦,看起来很秀气,是诸弯弯在刑侦总局里最好的朋友,两个人经常一起偷溜出去吃东西。
见到诸弯弯出来,姜小雏一把把她拖住:“我刚才看到陈法医在喂你吃饭!你还不承认你们俩有问题!”
诸弯弯一脸“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的表情:“我也喂过他吃饭啊。他小时候闲着没事就闯祸,隔三差五不是摔断胳膊就是弄折手,每次都是我给他喂饭。”
“为什么是你给他喂饭?”姜小雏好奇。
诸弯弯语焉不详地眨眨眼:“反正就是我给他喂饭。”
除了她,还有谁能照顾他?
这事都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诸弯弯的妈妈在生她时就去世了,她的爸爸又总是在外面执行任务,十天半个月不回家都是常事,所以她就被她爸爸塞到了陈不周家里,由陈不周的妈妈隋阿姨帮忙照看。可是在她和陈不周5岁那年,隋阿姨却生病去世了,隋阿姨断气的时候,守着她的只有陈不周一个人。
虽然陈不周只比她小了6个月零20天,但在四五岁的时候,他看起来却比她小了很多。所以隋阿姨走了以后,作为姐姐,而且还是两个家里唯一的一个女孩,诸弯弯就决定,她要把隋阿姨的班接下来,开始照顾陈不周。
可那段时间,陈不周很不对劲,不说话,不理人,也不肯出门,看人的眼神阴骘凉薄,让人心底发凉。
不能让他一个人呆着,必须要有人陪着他,诸弯弯在看到他的样子以后,就毫无理由地在心里认定了这点。
但陈叔叔要上班,陈程哥哥要上学,能陪着他的只有她。所以一天24个小时,她死都不肯离开他身边。他起床,她就起床,他睡觉,她就躺到他身边,甚至连他上厕所,她都要跟在他后面。
这种日子持续了整整28天,在第28天的早晨,陈不周终于被她吵烦了,重新把胡作非为欺负人的性子露了出来。他在她用布偶戳他脸的时候,一把抢走她的布偶从家里跑出去,想要挖坑把布偶埋掉。
不过因为他总算肯出门,所以即使被抢走的是她最喜欢的布偶,诸弯弯都没有生气,不仅开开心心地追了出去,还在他埋布偶的时候帮他递了铲子。
但是她为他做的这些,现在的陈不周却抵死不认。
简直就是忘恩负义。
混球王八蛋!
想到这儿,诸弯弯决定讲点陈不周丢脸的往事。
她对着姜小雏说:“你别不信,他真的成天惹祸,比如1997年8月20日,他和陈程哥哥一起过生日,就因为蛋糕只准备了一个,他就发脾气爬到了房子外面的白杨树顶上,谁劝都不肯下来。最后被陈叔叔用杆子抽下来,右臂肱骨内上踝骨折,用长臂石膏托固定了整整36天。是不是特别傻?”
“我发脾气,是因为蛋糕只准备了一个?”
……
诸弯弯慢慢地扭过头,背后,陈不周正懒懒地盯着他,表情似笑非笑。
她顿时回头看向姜小雏。
为什么不提醒我!
我已经尽力了好吗!
姜小雏也睁大眼,无声地回应她。
她在诸弯弯说的时候已经拼命地对她挤眉弄眼了,可惜诸弯弯对这方面的反应实在迟钝到极点。
事已至此,姜小雏只能朝诸弯弯露出一个“要活下来”的祝福表情,然后狗腿地朝陈不周笑笑:“我还有事要忙,师哥,你们慢慢聊。”说完就头也不回地逃离了战场。
看姜小雏已经溜了,诸弯弯抬起脚,也打算溜。
但她刚往前迈了一步,衣服的后领就被拎住了。
“问你话呢?”陈不周把她往他身边拉了拉,“我发脾气,是因为蛋糕只准备了一个?”
反正逃不掉,诸弯弯干脆也硬气起来。
她反身抓住他的手:“不然呢?我把我最喜欢的那块蛋糕都给你了!整个蛋糕上就只有那么一朵奶油做的花,我连陈程哥哥都没舍得给,只能切一块更大的补偿他。”
想想就生气!“早知道就不把带花的蛋糕给你了!”
奶油做的花?
陈不周一怔,拽着她的手松开。
他可没注意什么花不花的,他就记得她切给陈程的那块蛋糕比给他的大。
“你不是喜欢我哥吗?为什么要把最喜欢的那块奶油给我?”
“因为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