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耗太大的易瑶醒了一会儿又继续睡去。她中午跟裘易行走的时候就跟他说过,她明天要复工,她最多陪他到傍晚,而这位裘总还真是一点时间也不浪费,除了晚餐时间让她缓了一个小时,其他时间……还是不要回忆了。
他手臂上还挂着彩呢,各种姿势也没见他避着点!要是他完好无损,她是不是得死他身上?
不过,就凭他阻止了妮娜做傻事,还让妮娜挣脱了自卑积极面对生活,别说陪他半天,就算让她陪他一个月天天让他操晕,她也觉得值!
……不死就行。
易瑶再次沉睡后,孟妮娜也幽幽转醒。这两天她睡得很多,也睡得很好,做了很多很多记不清的美梦,像是老天把这几年的美梦一下子都补回给了她一样。都说梦中一瞬百年,还真的是,每睡了一觉醒来她就觉得曾经让她痛不欲生的痛苦又淡了一些,那些记忆中原本黑暗的时光都明亮了不少。
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瑶瑶,看不到小艾幸福的模样了。
孟妮娜挪了挪,侧躺在放平的座椅上,平静地微笑着望着长沙发上的易瑶。
两天前,当看到汪旭风发来的她的裸照时,她陷入了深深的绝望。看到有那么多人喜欢她的表演,肯定她的妆发技术,她以为她找到了未来努力的方向,汪旭风却用一张照片轻易的将她打回地狱。
她的人生,早就注定了结局!
她在袖子里藏了两把水果刀,上了汪旭风派来接她的车,大概汪旭风从来没想过软弱的她也有拿起刀的一天吧,一路都没有人搜过她的身。但她没想到的是,辗转换了几辆车她却始终没见到汪旭风,而是直接被送到了一栋海边别墅。
杀不了汪旭风,要是她伤了他要讨好的客人,想必他也不会好过吧!
悄悄握着两把刀,这么想着,等着,终于,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位一看就身份不凡的高大男人,她持刀闭着眼刺了过去!
右腕被紧紧扼住时,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左手的刀刃毫不犹豫地划向自己的喉咙。
“想死不要在这里,我不想一天之内换第三家酒店。”
男人的声音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即使语气轻慢也让人不由得垂手遵从。
她睁开眼……
血……
腥红的鲜血从男人右手小臂被划开的白色衬衫内流出,很快浸染了半个袖子……
她伤人了!
她拿刀伤了人了!
看着身上的血迹和落地的水果刀,她的心神被恐惧占满,四肢冰冷,眼前发黑。
“既然你被送到了这里,你的同伴呢?”
她的同伴?同伴!
瑶瑶!
“你们不要碰她!”她歇斯底里地叫喊着,死死地盯着眼前不知何时已包扎好手臂的男人。
瑶瑶不能有事!不可以!可……连自杀都做不到的她,还能做些什么?
她……为什么要活着……
“我……我怎样都可以,不要碰她,不要碰她……求你、求你……”
一杯红酒被一只骨节修长匀称的手掌放到了她身旁的茶几上。
“哦?什么样的同伴能让准备去死的你开口求人?”
男人深邃睿智的眼眸里含着点点兴味,俊朗漠然的面容上并没有被她伤到的愤怒。对了!他刚刚阻止了她自杀!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许是个好人?
如果他知道瑶瑶有多好,是不是就不会去伤害瑶瑶了?
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开始语无伦次地说起瑶瑶的美好。说着说着,连她自己都听出了话语间的混乱,辞不达意,于是端起了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稳了稳呼吸,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从头道来。
又哭又笑,回忆着从小到大与易瑶相识相处的日子,身体渐渐恢复了应有的温度。
“她从小一无所有,靠着强大的内心,独立坚强地长大,却长成了这个冷漠世界里最温柔的模样!她从未得到过什么,却尽可能地给了亲人朋友她所能给的一切!甚至……她总是悄悄的悄悄的,不让人发现她的那些用心她的那些好!你说她是不是很傻?”
“既然她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还会舍得去死?”男人问道,“如果你刚刚死在这里,以你对她的了解,她会做些什么?”
“……”她不敢想,“我、我被拍了、裸照……”
“裸照?”男人以一种“你在开玩笑?就因为这个去死?”的语气重复道。
不知为何,听到男人这样的语气,她这会儿竟也荒唐地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是啊,她在害怕什么?家乡那些关于她的流言可是什么样的版本都有呢!有些还说她被狗操过,得了艾滋,混身都烂了。她害怕那些裸照被他们看到么?
朋友?瑶瑶……大概会夸她身材好吧。
至于那些网民,陌生人……她在乎他们干什么呢?
所以,她到底是犯了什么蠢才会继续被汪旭风威胁啊?
“呵呵……我、我会瑶瑶骂死的。”
男人又给她倒了一杯酒。红褐色的酒液仿佛有着生命,甘美的果香飘散在空气中,让人觉得这个世界都甘甜了许多。
“那么喜欢她,就像她那样活。否则你口中对她所有的赞誉,也不过就是说说而已。”
像瑶瑶那样活。
看着易瑶沉静安稳的小脸,孟妮娜伸出手指点了点那润白柔软的脸颊,姣好的面容露出动人的浅笑,明艳非常。
原来,那个男人跟瑶瑶认识呢。听说汪家像落水狗一样被赶出了s市?瑶瑶身边的男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强势——
真好。
瑶瑶值得世上最好的。
从裘易行的私人飞机上下来,到被他安排的人送回古镇酒店,易瑶一路都是没睡饱的懵懵脸,萌萌的样子让孟妮娜又心疼又好笑。
“被使用”和“被疼爱”后的区别她还是分得清的,瑶瑶这明显是“爽”过头了。
回到酒店房间,易瑶依旧是倒头继续睡,快要睡着时身边挤过来一具结实温暖的身体。易瑶不用脑子也知道是谁——
搂上他的腰,闭着眼睛朝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子,“别动,陪我睡会儿。”
男人一僵,“我是谁?”
“我的李大导演啊,还能是谁,”易瑶搂着他蜂腰的小手很顺手地在他腰下紧实的窄臀上拍了拍,“被子掖好,冷。”
“……”拥紧怀中的小女人,这几天堆集在胸的幽闷一下子烟消云散。
这个妖精!她就折磨他吧!
折磨他一辈子吧……他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