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便有人推门进,是把屋子里的灯火都灭了,只留了两根上头绘喜,婴儿手臂粗大样的红烛……便又推了门出去。
这床极大,黄花梨木雕成的龙凤样式,底下是铺着红色绣着小童的子孙被,中间还放着一块白色的喜帕。
赵妧的眼瞧到这处,更是羞得厉害……
又想起出嫁前,嬷嬷让她看的册子,挨在一处不动。徐修也是过了半响,才说了话,“你不用怕,你若不愿意,我再去拿一条被子……”
他这话说完作势是要起身,赵妧忙伸手拉了他的衣袖,像是那日在茶馆一样。过了许久,赵妧才开了口,“我愿意的。”
她哪里会不愿意,何况,新婚夜,夫妻两人,各自分条被子又是个什么话?
赵妧的手还扯着他的衣袖,身子却已经靠了过去,膝盖跪在软被上,挺直了身子往徐修那厢吻了过去。可她这会的身高,也只能吻到徐修的下巴,偏偏又不得要领,一会咬一会吸的……
徐修的眼神越来越深邃,低头看着赵妧。赵妧已经闭上了眼睛,眉头是轻轻皱起来的模样,衬的一张娇艳的脸,也有了几分生气。他的手伸过去是想抱住她的腰,脑中却想起那个如白玉兰一般的女子,秦清……
他又想起,城西那夜,王璋与他说的那句话。
皇室……就因为是皇室,所以,他们不仅他要娶她,还要让他,爱上她。
多么不讲道理的人。
徐修的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眼中的情绪却消失殆尽,把赵妧的腰肢抱住,往床上轻轻摔去。他吻着她的眉,她的眼,却独独避开了她的唇……
可直到半夜,他也没入正.法。
赵妧不仅怕痒,还偏怕疼,前半夜是徐修一碰便躲。后头却是好些,可将将要入门的时候,却要嚷着哭喊起来。
灯火下赵妧一张小脸上挂着泪痕,还打起了哭嗝来,一副娇娇样。
徐修看了许久,才拿了指腹去擦她的脸,叹了口气,“你若真疼,那就不试了。”
“不行,疼了那么久,太亏了。”
她这话说的十分正气,把手背放在嘴边,是要等疼的时候,咬上一口,不叫出声来。
她也不敢看,一双眼紧紧闭着,才又与徐修说,“你,你……再试试,我忍着些。”
徐修也不知是好笑还是好气,把她的手背移开,低声说道,“忍不住便咬我……”
赵妧胡乱点了点头,两只手挂在他的脖子上。可她还是受不住,最后是咬住了徐修的肩,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午夜梦回的男女事还没完,两人都是头一遭。
一个正得其法,一个疼痛难耐……
到的最后,赵妧索性是随了他去,把头埋在了枕头里,身体一晃晃的。
实在是……
太疼了。
婚后
赵妧醒时已是巳时的样子,那外头的白光打进屋子里来,照的亮堂堂的。她是懵了一会,睁了眼,瞧了瞧这床的样式,才想起,已经不在宫里了。
她伸手摸了摸外头,是冷的。一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把锦被往身上一卷,往里头滚进去,又滚出来,来回三遍才歇。往外头喊了声,“嬷嬷……”
这声嘶哑的很,喊起来也没个力气。
好在外头伺候的都是打了精神气候着的,一听到动静就推了门进来。打前头的是宋嬷嬷,后头的是早年跟着她的两名女侍,一个唤四惠,一个唤六顺。
宋嬷嬷一瞧赵妧这幅模样,心里就疼了起来。一面让人端了杯热水来,一面扶她坐起来,才又喊了声,“小主儿先起来用杯茶,润润喉。”
赵妧一听这句话脸就红了,其实昨儿个也没睡下几个时辰,前头又叫后头又哭的,免不得是伤了喉咙。便点点头,挨着嬷嬷坐起身来。将将坐起,身下就疼得厉害,连着腰肢儿也是酸酸的。她一手放在腰上,一双柳叶眉轻轻蹙起来。
宋嬷嬷瞧的这幅模样,心下疼的厉害。也不知昨夜是个什么景,才能把人折腾成这幅模样。她心里自是怪起了徐修来,一面把枕头往她腰后放着,才又把热水递了过去。
赵妧用了口水,觉着嘴唇润了些,才问起来,“……他人呢?”
宋嬷嬷是心下有气,也不肯好生说话,只说了句,“卯时起来的,现在是在书房”后头却是怪起人来,“驸马年纪也不小了,怎的就这么不会照顾人。您是头次,他倒好……”
赵妧面上一羞,把茶杯递给四惠,一面是拍了拍嬷嬷的手背,帮徐修说起话来,“嬷嬷是晓得的,我这身子素来是又怕痒,又怕疼。”后头是说,“他是心疼的,而且……”
她后头这句是没说全。
宋嬷嬷自然也不好再说,只好让人先去准备早膳,又让四惠替赵妧先松松筋骨。
等用了早膳,赵妧的精神气也回了些来,便去寻了徐修。
徐修所在的书房唤作“即成堂”,瞧着漆样,是刚刚拟上去的模样。等那头门开了,赵妧才迈了步子进去,眼是转了半圈才看到徐修。
他仍穿一身青色长衫,手里握着一本书,约莫是看了一半的模样。闻声便抬了头,说了句,“怎的不去歇着。”
赵妧脸一热,才迈了步子过去。是先瞧了瞧书名,唤作“水经注”,便没了兴趣。才又说起话,“睡够了,不想睡了……”后头是说起事来,“我是来与你打几个商量。”
徐修闻言,便把书一合,抬头看她,是有好好听她说的意思。
赵妧瞧着那一双眼,避了些,轻轻咳了一声,才又说起来,“你这处大,我是想把这儿辟一块,把我的书也拿来。”
徐修对此倒没什么异议,顺着她的意思说了,“嗯,里头还空着,你若喜欢,就辟个隔间给你。”
赵妧听着这话也弯了眉眼,说起话来便自在不少。把脸转正,步子也跨近些,“我还想着,是要把这园子里再修缮修缮,几处名字也该改改……”
“这后院的事,都依你的意思来。只是……”徐修这话说完,是又握了书,添一句,“如今你身子骨还没好,且先放放,改日再行就是。”
“嗯。”赵妧心下听得甜,声也甜了几分,依着她如今站着的模样,总归是比徐修高了些。她心下痒痒的,想着昨夜她亲他的脸和下巴,有点胡喳的印子,刺的很。便先喊了声“夫君”,瞧见徐修抬了头,伸手在他下巴摸了一圈,然后鬼使神差的在他嘴边亲了一口。
等亲完,才回了神。看着徐修一副有几分吃惊的模样,低叫一声就转身跑了。
她心中免不得转了句话来,果然是……男色误人啊。
赵妧是等跑到门边才敢回头看他,也只说了句“我等你回来吃午饭”这样的话,就忙开了门走了。
等徐修抬头看去